关于瘟疫题材,世界电影总为我们展示似曾相识的末日画面,充满复杂和矛盾的线索。在那里,高度统一和混乱无序交织涌动,忠诚牺牲与背叛苟且随处可见。
有关“瘟疫”的电影,难以计数。细看下来,不外乎几种路径:一种偏重故事,走灾难惊悚类型片的套路,以《卡桑德拉大桥》《流感》《惊变28天》等为代表;一种偏重写实,走全景的风格,以《传染病》《感染列岛》等为代表;还有一种偏重寓言,用科幻隐喻作为包装,借丧尸等意象讽世,以《我是传奇》《盲流感》《釜山行》等为代表。不管哪一种呈现方式,电影里的瘟疫总是重复相同的套路:病毒终会被战胜,然后被遗忘在时间里,直至下一场灾难叩门。
犹如哲学家霍尔巴赫所言,瘟疫昭示了人类的无知和恐惧。每一次病毒降临,人们总要面对生存和死亡、自由和秩序、善良和邪恶的多重诘问。电影里的瘟疫是一面镜子,逼真地记录灾难,还原现实和透视人心。
原罪和猎巫
近日,索德伯格2011年拍摄的那部《传染病》重新走红,被人们反复咀嚼,一种新型的致命病毒几天之内席卷全球,剧情堪称病毒进入全球化时代的模本。在笔者看来,最耐人寻味是结尾,它揭开了贯穿全片的悬念:东南亚的香蕉林被伐,惊飞了蝙蝠,蝙蝠之粪被猪误食,本地厨子处理生猪头,未洗手和美国高管握手合影,病毒由此扩散至全球。这个处理是典型的西方视角,充满着东方主义的隐喻:病毒源自动物,亚洲过度的经济活动侵占了生物栖居地,东方人备受争议的烹饪和饮食习惯。
“原罪”叙事,几乎是这类电影的主流框架。从早期希区柯克的《鸟》到索德伯格的《传染病》,西方电影对于病毒的溯源不断在深化演进,但始终没有脱离人们对瘟疫的认知,当然,更没有摆脱意识形态的影响。
在早期国外商业片的逻辑里,动物即恶,这是最为简单的表达。自人类学会驯服动物开始,瘟疫就和人相生相伴,鼠疫、猪瘟、禽流感等无不和动物有关。于是,《极度恐慌》讲述一个美国人在非洲扎伊尔捕捉到一只小白脸猴,并带回国出售,由于不合买主要求,遂将猴子放生,之后一种新型疾病在旧金山的香柏溪镇上蔓延。于是,《惊变28天》里动物保护组织成员不慎释放了实验室中一批携带病毒的大猩猩后,繁华的伦敦于短短28天变成一座死城。动物是导致瘟疫的罪魁,而来源无一例外是东南亚或者非洲。
宿主亦恶,这也是电影叙事的一条法则。恐惧中的人们急切寻找传染源和替罪羊,“零号传播者”自然无法摆脱被歧视的眼神,甚至被消灭的宿命。日本电影《感染列岛》中,养鸡场的鸡患上了禽流感,人们怀疑并迁怒于养鸡场场主父女,可怜的父亲含冤上吊。当最后调查结论揭晓,知道疫情并非由鸡引起时,女儿瞬间崩溃,痛斥所有人都是凶手!瘟疫来临时,谣言足以杀人,谎言亦可灭尸。韩国片《流感》里描绘了一幅杀人的地狱景象,政府为了控制疫情,违反48小时隔离期的诺言,强行把传染者赶入体育馆,把尚未死亡的病人丢入火葬场,甚至设立军事封锁线,动用轰炸机,把所有传染者消灭。
近年流行的科幻片中,更多了哲学隐喻。病毒不仅是恶,且会变异。如果说《12只猴子》中的致命病毒是魔鬼,它源于经常在动物身上做实验的细菌专家,那么,《我是传奇》中的病毒则是美女,它是由治疗癌症的药物发生超级变异,具有毁灭人类的超级能量。封闭莫测的实验室、神经质的科学怪人和各种丧尸异形,表明人们对原罪的反思开始指向人性、高科技。
在电影里,我们清楚地看到,从病毒源头的动物、中间宿主的病人再到变异中的病毒本身,瘟疫传播链条的溯源过程,就是一场场“猎巫”行动。翻开医学史,人类和瘟疫的斗争过程,是一次次征讨和战役(疫)。在人们固有观念中,病毒即是恶。大部分瘟疫题材电影,为追求戏剧冲突,遵从这个逻辑。
人和病毒,一定是你死我活吗?《感染列岛》里的反思,就发人深省。片中仁志教授问道:病毒跟人的关系就像是人与自然,明明知道汲取太多宿主,自己也无法存活,但依然要吞噬,人和病毒不能共同相处吗?这种平衡共生的思想是日本电影的特质,它来源于东方哲学。麦克尼尔在《瘟疫与人》中写道:“传染病在历史上出现的年代早于人类,未来也将会和人类天长地久地共存,而且,它一定会和从前一样,是人类历史中的一项基本参数及决定因子。”病毒不会被消灭,它将伴随人类同行,倒逼文明接受挑战并不断演进。
瘟疫之源,不在外界,而在于自己。比病毒更令人担忧的是偏见。真正的“巫”并不在肉身,而是深埋于人心,一触即发,不可遏止。
枪炮与玫瑰
至今,1976年那部《卡桑德拉大桥》还是令人回味无穷,不是因其豪华的明星阵容,而是深刻的主题。电影讲述了一场由恐怖分子袭击实验室引发的政治灾难,染上病毒的国际列车被隔离,而当局为了掩盖真相,让无辜旅客和带菌病人一同驶向未知的死亡之桥。
影片中,那辆肺鼠疫肆虐向着死亡终点疾行的列车,被赋予了多重隐喻:一是隔离的疫区。面对真相(传染病),人们没有知情权;二是改道的旅程。面对政治(冷战),人们没有选择权;三是激活的记忆。面对历史(纳粹集中营),人们重复着被消灭的宿命。
“卡桑德拉”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神,代表不被听信的寓言。影片因而具有双关含义,既指主角的预言不被采信,也指旅客对未来发生的灾难缺乏警惕。《卡桑德拉大桥》奠定了瘟疫电影作为灾难片的基本主题,即“枪炮与玫瑰”,至今看来都不过时。
在瘟疫题材电影中,病毒早已不仅仅是病,大多被赋予各种社会意义。例如,肺结核喜欢柔弱的文艺青年;实验室里泄露的变异病毒攻击人类,被视为是“作孽”与“报应”;来自外星和古墓的未知病毒侵袭世界,则被视为“诅咒”与“天谴”,如同宗教世界中对“世界末日”的预言。
瘟疫的可怕,具有摧毁一切秩序的能力,像持续的地震波破坏国家的有序运转,并将所有社会矛盾推向极端。瘟疫题材电影中,我们看到了恐惧之下的各种剧烈断层,个人和集体的意识对立,医道和王道的伦理冲突,天使和魔鬼的人格。
在对抗病毒的战场上,医术可以治人的病,但是无法救人的命,职业伦理抵御不了战争法则。美国影片《极度恐慌》里,军方要屠村,最高长官认为,病毒既是敌人,也是武器,而无辜感染的患病同胞,不过是这场特殊战争的牺牲品。军方的对面是极具责任感和良知的医生,只有他们是在全心全意挽救病人。讽刺的是,士兵枪口瞄准的是人心,本应代表希望的人,却带来了绝望。
同样,瘟疫不仅隔离了人心,也阻断了信息,媒体人的职业伦理也备受煎熬。《传染病》中刻画了一位借机散播谣言而牟利的自媒体记者,就展现了互联网对于人的操弄。面对危机,媒体自由和信息管控是一对矛盾,是揭示真相,还是传递恐惧?选择做信使,还是巫师?全凭自己决定。
瘟疫之怖,不在于病体,而在于空气。表面上,生化危机、病毒变异、外星入侵、僵尸大战,其实质还是现实。仅就电影揭露的问题而言,就涉及了权力和自由的选择、道德和利益的取舍、全球化扩张和文明冲突、科技的进步和威胁等,无不传递或强化着人们对这个时代的种种顽症的忧思。
囚牢和救赎
在所有瘟疫题材电影中,取材于诺贝尔获奖作品的《盲流感》有着不一般的文学深度和厚重。片中,传染性的失明症席卷整座城市,瞬间使社会陷入白色恐怖,它象征人类无法预测和解决的危险,潜伏在文明的阴影中,在毫无征兆下发作,让人猝不及防。全片聚焦于一个废弃的精神病院,那里隔离的不仅仅是患者,还汇集了复杂而阴暗的人性,投射着男权(男性和女性)、自私(人和内心)、掠夺(人与人)和奴性(国家机器与人)。故事中唯一没有盲目的女主角则背负了沉重的哲学隐喻:比失明还恐怖的,是成为唯一看得见的人。
葡萄牙作家若泽·萨拉马戈用寓言这种高级形式,勾勒出一幅“囚牢”困境。这是瘟疫题材电影最常用的意象。一辆末日狂奔的列车、一座空无一人的死城或是一个孤悬于世的小岛,绝境,往往不意味死亡,而是孤绝。在密闭空间展示极端人性,任由贪婪和软弱互相角力,无知和背叛恣意厮杀,如同勃鲁盖尔记录黑死病的著名画作《死神的胜利》中所描绘的末世图景。
不同于一般的丧尸片,《釜山行》显示了韩国电影一贯的寓言气质,一路南下的列车,遭遇丧尸侵袭,二十多人垂死抗争,三对男女分别代表中产、蓝领和学生,逃亡过程中融入了男女、老幼、贫富和智体等各个层面的斗争。电影的重点不是如何控制疫情,而是如何展现人性的复杂多面。在死亡面前,没有绝对不变的人性,所谓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威尔·史密斯主演的《我是传奇》也是一部“半人半兽”的寓言。疫情过后一片废墟的纽约,没有英雄救世,只有末日孤独。影片中反复出现的“蝴蝶”,出自《圣经》中的“堕”天使之一,外形是巨大蝴蝶,嗜血好战,掌控“绝望”。代表了上帝对人类的最后审判,所有的瘟疫肆虐都是人性之中“恶之花”的结果,上帝怜悯但绝不同情。如同《盲流感》里白色的隐喻,《我是传奇》展示了黑色的荒诞,灾难过后,只有一个幸存者,他拥有整座城市,却空无一人,比起毁灭更可怕的是孤独。
正如所有的恐惧都会编织牢笼,所有的病毒都会找到抗体,瘟疫题材电影虽然披着寓言的外壳,却也会保留童话的内核。
孤岛余生,不是拯救全世界,也不是让全世界来救自己。生和死,救与赎之间,并不需要英雄,只需做回真实的自己。如同加缪在《鼠疫》中的所说,所谓英雄,就是每一个微不足道,坚守着正直和善良生活的人。
世界瘟疫题材电影基本都是平民叙事,很难找到一个以拯救世界为己任、以英雄角色为中心的剧情设定,最常见的“英雄”就是身穿白褂的执着医生、面向枪口的柔弱母亲以及唱歌的小女孩,他们不是什么奥特曼,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分别承载着良知、爱和希望。就像《感染列岛》中孩子们春天吟诵的诗:“即使明天地球毁灭,今天也要将苹果树种下(马丁路德语)”。
《巫师3:狂猎》中的天长地久任务其实就是一个昆特牌任务,比较好的选择就是拿走老太太的骨灰,拿她的骨灰会给你昆特牌,老头的骨灰并不会给你昆特牌,老婆婆的昆特牌好像是一张吸血女妖,如果已经有了就不会再得到了。
巫师三天长地久带走谁的骨灰好天长地久直接拿走老太太的骨灰就行了,拿她的骨灰就能获得一张吸血女妖昆特牌,如果拿了老头的骨灰就没有昆特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