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湾镇啊,”年轻人高兴的说,“我老舅家呢,还真不近,来去三小时。你认识我老舅吗,别人都叫他金大磕巴。他就住在沙湾镇菜市场的顶头,姓金。菜市场卖猪肉的。”
“我一直在沈阳做事,”老沙说,“很少回家,你舅舅我不认识啊。”
“沙湾姓沙的人不少,”大拿说,“我老舅也不见得认识你,先别说这些了,过几天不忙了,我放你回去休假,你去把换洗衣服给拿过来。”
老沙走进办公室,大拿从储藏柜拿出一件保安服,递给老沙,“我大名叫李元,他们都叫我大拿,我是保安的队长。”
老沙把衣服给拿在手上,但是一时不肯换上。
“差点忘了,”大拿说,“把你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这年头,又不出院门,谁把身份证给带在身上,”老沙解释说,“等你放我休假的时候,我回去拿给你看吧。”
“也行,”大拿亲热的说,“你和我老舅是一个镇上的,我会关照你的。好好干,这几天忒忙活。”
“什么事情,这么忙活啊?”老沙试探大拿的口风,“听说这里挖出了宝贝?”
“不就是一些瓶瓶罐罐的瓷器碎片吗?”大拿不介意的回答,“他们都当个宝似的,我在这里上班两年,见得多了去了……你怎么还不换衣服?”
“我这人脸皮薄,”老沙讪笑着说,“有别人在,我不敢换衣服。”
“矫情。”大拿把走出办公室,把门给带上。
老沙飞快的把自己的衣服给脱下来,衬衣之外的部分露出了纹身的痕迹,然后飞快的把保安服给穿上。换好没多久,大拿带着两个小伙子来了,对着老沙说:“这大哥是我们的新同事,姓沙,你们就叫他老沙行了,他比我们年纪都大。”
老沙向两个年轻人点头。
“这是黑小,这是二子。”大拿向老沙介绍。都很普通的北方小名,老沙一看这两人都是毛头小子,也没有问他们的大名。
黑小对大拿说:“我说大拿……”
“叫我李队。”大拿提醒。
“靠,你才当队长几天啊,就摆起谱来了。”二子在一旁插嘴,“当官了就不认人了是不是,什么你对,你错的。”
大拿没有办法,只好笑笑,看来这两人是他哥们,平时就这么斗嘴习惯了的。
“我说大拿,不,李队,”黑小对大拿说,“这个井水的事情到底这么解决啊,我们都一个星期没水洗澡了。”
“妈的,井水的几十年都好好的,现在突然干了,”大拿说,“真他妈的邪乎,我正在跟上头联系,看能不能在把井水挖深一点。”
“那可得快点,”二子说,“我身上都臭了。”
“打井不要钱啊?”大拿说,“几千块,谁出这钱,钢厂的领导自己都穷的没饭吃了,天天给我打马虎眼。”
老沙听到这里,心里打了一个咯噔,井水突然干了,证明肯定有事情发生。指不定就是倒斗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但是水平不高,把地下水的断层给打穿,地下透水,很可能那几个冒失的贼已经淹死在下面。
老沙又问大拿:“工厂里明明有一个很大的蓄水池,为什么不用那里的水?”
“那些水当年是用来训混冷却塔的,”大拿说,“积在哪里一两年了,脏的要死。”
“可是我明明看见很清澈啊。”老沙说,“洗个澡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说不能用,就是不能用,”大拿不耐烦的对老沙说,“领导就是这么说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对,”老沙狐疑的问,“是不是有人用过这个水,出过问题。”
大拿不说话了,黑小和二子也相互看了看,老沙明白,自己猜中了,可是他们都很忌讳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