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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泊秦淮中商女是商人妇还是风尘歌女 陈寅恪为何说是扬州女子

前言

前几天回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商女不知亡国恨”,为什么叫商女?有人说是歌女、有人说是商人的妻子,到底是哪一种呢?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泊秦淮》

古人商、秋互用。古以五音配四时,所谓五声,就是宫、商、角、徵、羽。《汉书·律历志》解释宫、商、角、徵、羽是这样说的:

商之为言章也,物成熟可章度也。角,触也,物触地而出戴芒角也。宫,中也,居中央,畅四方,唱始施生,为四声纲也。徵,祉也,物盛大而繁祉也。羽,宇也,物聚藏宇覆之也。”

古人以为宫、商、角、微、羽五声与自然界阴阳消长是密切相关。角音东方属春,徵音南方属夏,商音西方属秋,羽音北方属冬,宫音中央属季夏。因此商为秋。商音凄厉,与秋天肃杀之气相应,所以称秋为商秋。

商女即秋女、秋娘,秋女、秋娘泛指美丽富有才华的女子,在唐代常常指歌伶。例如白居易 《琵琶引》:\"曲罢曾教善才伏,妆成每被秋娘妒。\" 元稹 《赠吕二校书》诗:\"共占花园争 赵 辟,竞添钱贯定秋娘。\"

商女指歌女是大家都认可的一种解释。不过但是还有些问题值得探讨:第一个在诗中用”商女“的诗人是杜牧吗?杜牧诗中的商女解释为商人妇对不对?甚至有人说商女特指未婚的歌女,有道理吗?

一、第一个在诗中用”商女“的诗人不是杜牧

至于第一个用”商女“的诗人是谁,老街才疏学浅不太清楚,但是至少有两位大诗人早于杜牧。

1、张说《安乐郡主花烛行》中的 商女

张说(667~730),经历了武则天、唐中宗、睿宗、玄宗几个时代。 玄宗时,任中书令,封燕国公。与苏颋(袭封许国公)并称为\"燕许大手笔\"。其诗多应制之作。

安乐公主叫作李裹儿(685年-710年7月21日),是唐中宗李显之女,韦氏所生 。她先后嫁给武三思之子武崇训和武承嗣之子武延秀。可能是幼年受了不少苦,在武则天去世以后,唐中宗统治时期,安乐公主飞扬跋扈干预朝政,甚至一心想做皇太女。后来李隆基发动,诛杀了李裹儿,追废为“悖逆庶人”。

《安乐郡主花烛行》节选 [唐] 张说

鸾车凤传王子来,龙楼月殿天孙出。平台火树连上阳,紫炬红轮十二行。丹炉飞铁驰炎焰,炎霞烁电吐明光。绿輧绀幰纷如雾,节鼓清笳前启路。城隅靡靡稍东还,桥上鳞鳞转南渡。五方观者聚中京,四合尘烟涨洛城。【商女】香车珠结网,天人宝马玉繁缨。百壶渌酒千斤肉,大道连延障锦轴。先祝圣人寿万年,复祷宜家承百禄.........黄金两印双花绶,富贵婚姻古无有。清歌棠棣美王姬,流化邦人正夫妇。

这位安乐公主第一个丈夫因宫廷斗争而死,所以她嫁了两次,不知道这是哪一次。”五方观者聚中京,“东晋时称洛阳为中京,看来公主的车仗和今天的婚车一样,也要在城中转一圈。

其中的【商女】香车当然不是普通风尘歌女的香车,而是宫中女子的车,商女或者是宫中的歌姬。因为下句是:天人宝马玉繁缨,天人是指皇帝。

张说应该不敢用风尘歌女与天子写在一起相提并论。所以这里的商女,地位还是比普通的歌女要高一些的。

2、白居易《读张籍古乐府》

白居易(772年-846年)诗中的商女,也早于杜牧,他写给张籍的诗大约作于815年,杜牧才12岁。这首诗中也有《商女》:

张君何为者?业文三十春。尤工乐府诗,举代少其伦。为诗意如何?六义互铺陈。风雅比兴外,未尝著空文。

读君学仙诗,可讽放佚君。读君董公诗,可诲贪暴臣。读君【商女】诗,可感悍妇仁。读君勤齐诗,可劝薄夫敦。上可裨教化,舒之济万民。《读张籍古乐府》节选

可惜张籍的《商女诗》已经亡佚,我们已经见不到了,很难准确判断这里的商女是什么身份。

3、杜牧《泊秦淮》

杜牧(公元803-公元约852年)这首诗把商女这个词变成了一种象征: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二、商女是结了婚的歌女还是未婚的歌女?

有人说商女特指没有结婚的歌女,这个问题,可以从古人的作品中找一下答案。

1、元朝马致远 《四块玉·浔阳江》

送客时,秋江冷。商女琵琶断肠声。可知道司马和愁听。月又明,酒又酲,客乍醒。

商女琵琶: 指白居易《琵琶行》。琵琶行中的商人妇当然已经结婚了,这里马致远不写商妇琵琶而是写商女琵琶,可见至少马致远任务,商女不管是否结婚都可以这么称呼。

2、读君【商女】诗,可感悍妇仁。

从白居易《读张籍古乐府》诗中的这两句,可以猜测,张籍亡佚的《商女诗》中,面对悍妇的商女,一定是一个已婚妇女 。

三、 解释为商人妇对不对?

看有个别文章转载,今人钟振振云:“商女当释作商妇”(《中国古典诗词的理解与误解》,载《文学遗产》1998年第二期),他的文章我们没有见过,不知道真假与否。但这种说法还是有一定市场的。

从杜牧的诗来看:

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 。

可见这个商女是在秦淮河畔的某个酒家内或者船上演唱, 应该是一个风尘中的歌女,或者是官妓或者是官员自己蓄养的歌妓,是商人妇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像琵琶行的故事中恰巧碰到一个会唱歌的商人妇,惹得司马青衫湿,应该不是常见之事。

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云:

牧之此诗所谓隔江者,指金陵与扬州二地而言。此商女当即扬州之歌女,而在秦淮商人舟中者。夫金陵,陈之国都也。《玉树花》,陈后主亡国之音也。此来自江北扬州之歌女,不解陈亡之恨,在其江南故都之地,尚唱靡靡遗音。牧之闻其歌声,因为诗以咏之耳。”

陈先生说此商女是在商人船上卖唱的歌女,并非其本人是商人的妻子。而且还认为这是长江北岸的扬州女子,南北朝以长江为界,江北的女子不知道陈后主的亡国之痛,所以唱起这种歌来,当然没有那种哀伤的感情。因此杜牧闻歌声而生感慨。

虽然白居易《琵琶行》中的歌女恰好是商人之妇,但是大家几乎都不会把一般的商女认为是商人妇。

结束语

清朝徐增《而庵说唐诗》云:

商女,是以唱曲作生涯者。唱《花》曲,唱而已矣,哪知陈后主以此亡国,有恨于内哉?杜牧之隔江听去,有无限兴亡之感,故作是诗。”

杜牧的这首《泊秦淮》影响甚大,以至于后人诗词中的商女形象,几乎都用杜牧《泊秦淮》之典。因此我们见到的”商女“大多是唱着《花》的风尘歌女,像张说诗中的商女(宫女)用得就不多了。

至今商女,时时犹唱,遗曲。《桂枝香·登临送目》[宋] 王安石

歌歇陈宫玉树春,可怜商女亦成尘。《秦淮》[宋] 吴龙翰

如今潮打孤城,只商女船头月自明。《题徐渭文钟山梅花图》[清] 陈维崧

今天我们自己作诗的时候,用到商女这个词,也一定要注意其背后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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