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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箫合奏《笑傲江湖》——千年逸事话古琴

浙江工业大学 马晓坤

选自《风宣玄品》

《笑傲江湖》是金庸先生最受欢迎的作品之一,同名琴箫合奏曲是这部小说的\"功能性物件\",具有串联绾合与象征隐喻的意味。此曲出场即高潮,创作者刘正风和曲洋,一是正派高手,一是魔教长老,合奏后欣然赴死,传谱令狐冲。令狐冲与任盈盈初次结缘也因此曲,二人最终在西湖孤山梅庄大婚之日、天下豪杰之前琴箫合奏,象征着刘、曲二人人生愿望的达成,从最初刘、曲二人因正邪之分身死,到这对神仙眷侣因正邪联姻而\"弥教派之别,消积年之仇\",故事的叙述圆满结束。

《笑傲江湖》一曲本同,刘、曲合奏而心意相通,互为知音,令狐冲与盈盈合奏更见真情不渝。在故事中,曲子承载了超脱、超越及精神共鸣的功能。刘正风说\"此辈俗人,怎懂得你我以音律相交的高情雅致\",正邪之分、五派相争甚至家庭、生命皆是世俗间事,但音律,尤其是琴箫之音却是世俗之上的高雅存在。精神的共鸣较现实的纷争更为重要,得一知己,死亦无憾,当然,主人公爱情的生发也以此为基础。这种从精神上俯视众生、斜睨世俗的迷之自信,来自于古琴音乐千百年来的文化底蕴。

(一)官方话语体系中的琴学:载道之器

古琴出现的确切时间不定,但殷商时代的甲骨文\"乐\":\"

\",字形像木枕上系着丝弦的琴具。金文

承续甲骨文字形,篆文

承续金文字形。从其演化之迹可知,琴瑟类丝弦乐器可能是音乐之源。琴字在甲骨文及金文中未见,但大篆的琴字\"

\",像有支架、弦枕和众多丝弦的乐器。周代关于古琴的记载较多,但形制还在发展之中,从文献记载及出土实物来看,汉代古琴七弦十三徽的形制基本确定。

选自《琴书大全》

乐论是琴论的基础,周朝已有五声、十二律的相关理论。早期乐论受阴阳五行理论的影响,取象比类,律吕分阴阳,五音配五行,十二律应十二月、二十四节气,宫属土,居中,角、徵、商、羽围绕宫音处于四方,构成了整体的动态平衡关系。以律吕与节候的对应关系为例,《礼记·月令》中有言:\"孟春之月,律中太簇\"。郑玄注律中为律应,其征验为\"吹灰\"。吹灰是古人候气的方法,据说是把葭莩的灰塞在律管中,某个月份到了,相应律管中的灰就飞动起来。杜甫《小至》:\"吹葭六琯动飞灰\",这里特指黄钟管里的灰在冬至前一天飞动起来。

既然律音与季候可以相互感应,那么音乐使季候发生变化也成为可能。古琴自创制之初便地位卓然,可以沟通神人,是以相关传说最为丰富:伏羲制琴以象天地四时,通过天地之声而感应万物;炎帝令士达作瑟以来阴气,平衡阴阳,祈雨成功;舜弹五弦琴,歌《南风》之音,使至和之气充塞天地之间,泽被万物;师旷弹《清角》令风雨大作,飞廊坠瓦,且晋地大旱,赤地三年;宓子贱弹琴不下堂也可以单父大治;师文鼓琴引四季物候气象之变化等传说皆属此类。

先秦之后,阴阳家思想逐渐式微,传统学术思想以儒家思想与道家思想为主,而音乐思想也深受二者影响。因西汉之后儒术独尊,官方话话体系亦以儒家思想为主。儒家乐论强调以礼制乐,礼乐治国,重视音乐的政治教化功用,集中体现在《乐记》中。琴声因中正平和,自来被视为雅正之音的代表和儒家礼乐的象征。

如\"琴者,禁也,所以禁止淫邪、正人心也\"(《白虎通义》)是儒家琴论的基石,所禁者何?佚荡之流思,发乎情而止乎礼也。桓谭《新论·琴道》说\"八音广博,琴德最优,\"而且\"琴七丝足以通万物而考治乱也\"(《新论·琴道》)。特殊的文化蕴涵及功能使古琴不再是一种乐器,而是\"有道之器\",琴乐也因此具有了载道功能。

这是儒家乐论思想背景之下的琴学理论,也是关于古琴的官方话语体系,后世琴人探讨琴学时皆以此为无需言喻的理论思想背景。千百年来,琴学又发展出更为丰富的精神内涵。

(二)琴学意蕴:知音、爱情、操守与家国情怀

回归到开头的《笑傲江湖》,刘、曲二人音律相交,琴箫合奏,引为知音。\"知音\"是琴学的重要内涵,源自大家熟悉的俞伯牙和钟子期的知音之交,这个故事在《吕氏春秋》、《列子》、《说苑》、《韩诗外传》中皆有记载,大同小异:

\"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太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吕氏春秋·本味》)

俞伯牙琴艺高超,志在高山流水而弹琴,钟子期沿波讨源,由音达意,明了其志,伯牙因这种精神的共鸣而感动,于是在钟子期死后通过一个\"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的决绝行为来表达对知音渴慕与敬意。自此之后,这个故事被反复书写,明代冯梦龙的《警世通言》开篇便是《俞伯牙摔琴谢知音》,在传统的文人知音情怀中又加入了民间结义桥段。在流传中故事中情节成为特定的文化意象。

与琴有关的还有另外的知音故事。如陶渊明在《拟古》其五中叙述慕名去探访一位隐居者,见面后对方弹奏了《别鹤》和《孤鸾》两首琴曲,以别鹤孤鸾形象喻个体精神的孤独,以琴乐为介质,孤独的灵魂产生共鸣。欧阳修、沈遵和《醉翁吟》的故事也是琴史上有名的知音逸事,二人以滁州山水为介质,琴诗相酬,知音相许,在当时传为佳话。

因为琴乐的政教功能影响颇为深远,所以表现爱情的琴曲及相关的传说寥寥无几,最为有名的是《凤求凰》,因承载了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而流传千古。在欢乐的宴会中,雍容闲雅的名士手抚绿绮,鼓琴一曲,引发了美丽女子强烈的精神共鸣,不惜以夜奔的方式来追求浪漫的爱情。历史中司马相如是否真的倾慕文君的美丽,文君拥有爱情后有没有后悔?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故事满足了人们对于以知音为情感基础的美好爱情的想像,\"知音偶一时,千载为欣欣。\"(汤显祖《相如》)。二人的爱情故事在传播中泛化为特定的文学意象:琴通心,达情意,唯知音知之。

《凤求凰》减字谱(选自《西麓堂琴统》)

而嵇康与《广陵散》的故事又使中正平和的琴乐具有了慷慨激昂的色调。嵇康(224-262)生活在\"天下名士少有全者\"的魏晋之际,最终被司马氏以有违礼教的名义诛杀。\"目送归鸿,手挥五弦\"是嵇康赠兄长之诗,却被后人公认为其心游外物、与造化相侔之精神写照。即使面对生死,他也能保持这样的风神气韵:\"嵇中散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世说新语·雅量》)《广陵散》自来便有鬼传神授,誓不教人的传说,而其本事据说与聂政刺韩王有关,金庸老先生即认同此说,又言及《笑傲江湖》琴曲乃据挖掘汉墓所得《广陵散》古谱而改编。嵇康桀骜不驯的性情与抑郁不平之气通过这种音调激烈、颇具征伐意味的曲子来表达,使琴乐在一派超逸宁静中又有了从容、慷慨、决绝的文化底蕴。

画像砖《荣子期与竹林七贤》

后世文人如李白、白居易、韩愈、欧阳修、苏轼等皆喜琴、弹琴、咏琴,他们在琴中安放心灵、寄寓精神,李白\"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山中与幽人对酌》)超逸放达的名士形象跃然纸上;白居易说\"入耳澹无味,惬心潜有情。自弄还自罢,亦不要人听。\"(《夜琴》)文人琴自娱之特色昭然若揭。苏轼《琴诗》:\"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以佛教因缘和合理论来探讨琴乐的本质。

除此之外,琴曲亦可承载家国情怀。如南宋末年的郭楚望,以琴知名于世,本是张岩门客,后韩侘胄被杀,张岩被黜,主和派占据主导地位,面对飘摇国势、垂危现实,郭楚望内心充满了对时局的忧思,在这种背景之下创作《潇湘水云》,通过琴乐展现了波光云影中奇诡变幻自然美景,对祖国山河的爱恋,对动荡局势的无奈尽寓其中。

载道功能、知音、爱情、个人操守与家国情怀,凡此种种,尽寓琴中,这是千百年来古琴的多重文化底蕴,也是《笑傲江湖》中刘正风批评其师伯莫大先生凄苦、哀伤的胡琴之音\"引人下泪,有市井味\"的底气,是他和曲洋能够俯视俗世规则的自信之源。

(三)琴学的理论核心:琴与心通

数千年来,琴学发展中有两种对立的理论,一是汉代兴起的\"琴者,禁也,所以禁止淫邪、正人心也\"(《白虎通义》),二是明代李贽在《琴赋》中所言:\"琴者,心也,吟也,所以吟其心也\"。前者以儒家乐论\"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为基础,以礼制规范个体心灵,使琴乐合乎规范,有助政教;后者以\"童心说\"为基础,强调自然之美,主张琴乐要抒真情,即个体的真实感受与愿望,包括各种人生情感与欲望,是对传统儒家乐论的。然而,细味其意,对立的理论却有相同的思想基础,即\"琴与心通\"。这一点在琴史中被反复验证书写。

《说苑·善说》中记雍门子周为孟尝君鼓琴的故事。雍门子周以擅弹悲伤之曲而知名当世,闻者落泪,孟尝君问能不能以琴乐感动他,雍门周认为只有内心有悲伤之情的人才可以对悲伤的曲子产生共鸣,而孟尝君养尊处优,缺乏悲伤之心境,于是他巧妙地从现实处境来分析,令孟尝君感受到他可能有的悲伤命运:孟尝君与楚帝、秦帝皆有仇怨,当今天下大势,不秦帝则楚王,是以孟尝君及其封地终不可善终,甚至断子绝孙:\"千秋万岁后,庙堂必不血食矣。\"听到这些描述,孟尝君心有所动,泫然泣涕。这时雍门周才开始弹琴,曲终令孟尝君\"涕浪汗增\",并感叹说:\"先生之鼓琴令文立若破国亡邑之人矣。\"琴乐动人,在于听者心灵之感动。

而琴音是内心情绪的表达,真实而难以掩饰,最著名的是蔡邕闻琴知杀意的故事,收录于《后汉书·蔡邕传》,蔡邕在陈留时有人请他喝酒吃饭,他走到门口时听到有人在弹琴,而琴声里有杀意,于是赶快溜了,主人追问原因,蔡邕说了。这时弹琴的客人惊奇地说他弹琴时,看见螳螂正要抓鸣蝉,一进一退间他担心螳螂抓不到蝉,于是不自觉中杀心显露在琴声中。

琴乐通心,伯牙志山志水,子期知之;司马相如求女心切,文君知之;隐士萧瑟孤独,渊明知之;醉翁乐滁州山水,沈遵知之。皆是以琴音为媒介而达到心心相印、精神共鸣之境。 明代何迁在《梧冈琴谱》序中引用杨培庵之语:\"琴乐也,……其殆通于人心之至妙者与?\"便是强调琴乐通于人心之妙。

要而言之,官方话语体系中的琴为载道之器,千年琴史又衍伸出多重意蕴,而\"琴与心通\"是理解琴学的关键所在。

吕颂贤版《笑傲江湖》琴箫合奏曲太经典好听了,作曲者堪称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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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一个七零后或八零后,可能你从没听过“胡伟立”这个名字,但你不可能从没听过他作品:

《一起走过的日子》(刘德华演唱,国语版是《来生缘》)、《书剑恩仇录》、《天若有情》、《小倩》、《东方不败》、《黄飞鸿》、《梁祝》等的插曲,特别是吕颂贤版的《笑傲江湖》(1996)中的“琴箫合奏曲”以及张智霖和朱茵版《射雕英雄传》(1994年)里的《碧海潮生曲》,等等等等,均曾在大陆风行一时,没听过的人还真没几个。

其实影视配乐仅仅是胡伟立众多作品中的一部分,他最为音乐圈人士所赞赏的作品,是以下几部:《神州行组曲》、《北国风云》、《C大调中胡协奏曲》,这三部均为大型合奏曲,且基本以民族乐器演奏,由内而外,充满了中国风情和韵味,又融合了西方音乐理念,是中西交融的典范与杰作。

胡伟立身份繁多,除了身为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音乐学会特约理事、香港作曲家作词家协会(CASH)会员、香港弦乐教师协会理事、香港艺术家联盟会员之外,他还身兼香港泛亚交响乐团副首席,并为香港中乐团、香港舞蹈乐团、香港话剧团、台湾交响乐团、台湾中乐团等组织和团体创作了大量的配乐和合奏曲。

可能很多人没有想到的是,作为香港流行音乐的杰出代表,胡伟立却是在大陆度过了他的青年时代,并在此打下了坚实的音乐基础。他祖籍江苏无锡,1937年生于香港,两岁后辗转到了上海。五十年代他在北京师范大学求学时期,已开始创作音乐作品并小有名气。六十年代他在中国音乐学院的前身“北京艺术师范学院”毕业后留校任教,创作了大量作品,直至1986年才转到香港发展。

胡伟立坦承自己听音乐很杂,也不太理谓高雅音乐与通俗音乐的区别,在他看来,音乐只有好听和不好听两种,他要做的,就是通过音乐传递一种乐观向上的人生观和真善美的信息,并力求让老百姓都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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