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年(光宅元年)二月,武则天废掉了李显。同年的九月六日,武则天开始了一场称帝前的重大变革。她大赦天下,把年号改为光宅,把旗帜改从金色,把东都改为神都,又大规模改变管理机构的官名,改宫为太初。
我们知道,在中宗李显即位之后,按照高宗李治的安排和当时的实际需要,武则天临朝称制。在废掉不争气的李显之后,武则天仍然临朝称制。但是前后两个阶段的临朝称制有实质意义上的不同。中宗李显时期,她参与决策,形式上还是和李显一起执政。而在废了李显之后,睿宗李旦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傀儡,连形式上的皇帝都不当,这时候武则天的临朝称制实际上已经演变成了独立执政。
她离皇帝的距离只剩下了一个“头衔。”
李显被幽禁到了均州、房州去了;李旦干脆就不往前台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武则天不再遮遮掩掩,她把洛阳选为自己的国都,为自己当皇帝做好最后的准备。
我们知道,这时候,长安城作为唐的都城,已经有六十六年(618年至684年)的历史。在她进身的过程中,长安城里的李唐势力和皇亲国戚一直阻碍着她,仇视着她。虽然经过不懈的争斗,那些旧势力有所削弱,但仍然是她心中的一块病。而神都洛阳基本上没有李唐力量的干扰,这让她眼睛底下清净。为了能够自如操控天下,武则天下定了定都洛阳的决心。
神都洛阳是一个让武则天心情愉悦的地方。在中原地区有很多城市可以定都,而武则天为什么偏偏选中洛阳?
这恐怕还有洛阳与武家的历史情缘有关。在周代,洛邑(洛阳)就是一座名城,在周平王东迁以前就号称东都,被姬姓王族视为理想的国都。
而武则天的武姓家族源于姬姓。在她父亲武士彟六代祖手里,武家从今天的安徽省宿县迁到了今天山西省文水县。武则天对自己家世的来历很是清楚,源于周姓,她自然很是在意过去的周地周人。在她当上皇后不长时间,就提请高宗李治给她父亲一个“周国公”的爵位。由此可见,她对东都的情感不同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高宗李治先后七次巡幸洛阳,每一次都有武则天陪同,她熟悉洛阳的山山水水和人文风情,这里没有长安城里对她的挤兑和排斥,没有长安城里的压抑和郁闷。
洛阳还是一个东依广阔平原,连接江淮漕运的好地方。虽然唐代以前的关中平原为统治者所厚爱,但是由于西汉以后的朝代更替、战乱不断,长安四周地域狭窄,人口稠密,应对自然灾害的能力偏弱等等因素,都在武则天眼里是一个无法弥补的缺憾,她认为长安已经不是自己执政的理想之地。
我们说,东都洛阳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一直吸引着武则天的眼光。东汉、北魏等时代在洛阳留下优秀的文化基因,特别是唐代以前,洛阳就被称为“神都。”作为一个兼修文史、博览群书的奇女子,武则天很是明白北魏孝文帝拓跋宏南下洛阳时的雄心壮志。拓跋宏提出移都洛阳(由山西平成),并要“光宅土中”的历史场景,对武则天而言应当是高悬在心头。她改东都为神都,改文明元年为光宅元年,其用意明显含有“光宅中原”的味道。
在武则天的心里,自己的权力地位都是上天眷顾的结果,都是天道地道的必然。她崇尚佛教,又对儒教道教兼收并蓄。她对“神”字情有独钟,洛阳为“神都”、嵩山为“神岳”,从尊为“圣母神皇”到“圣神皇帝”等,武则天的精神寄托可见一斑。
在神都洛阳,武则天真正过上了如鱼得水的日子。在一步步走上皇帝位置之后,她克服千辛万苦掌控天下,以超过常人的气概运筹帷幄。
中国历史上只有一个女皇,也只有一个被称为“神都”的地方。这些都是武则天的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