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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崔子忠合称为“南陈北崔”,品味陈洪绶的高古之境

\r\r\r\r\r \r \r\r\r\r 陈洪绶的蕉林酌酒\r\r

陈洪绶(1599―1652),字章侯,号老莲,晚号悔迟等,浙江绍兴诸暨人。早年学画于仇英,师事浙东名儒刘宗周。明亡后,他一度落发为僧。陈洪绶兼工人物、花鸟,亦有山水传世,尤以人物名世,与崔子忠合称为“南陈北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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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绶的画有独特的风格,中国绘画史上,还没有哪位画家像他这样,对高古之境如此迷恋。看他的画,如见三代鼎彝,他似乎只对捕捉遥远时代的东西感兴趣,他的画风渊静,色彩幽深,构图简古,画面出现的东西,几乎非古不设,往往一个镇纸﹑一个小小的如意﹑侍女浇水的花盆,都来历不凡,锈迹斑斑,似乎都在向观者倾诉:我是多久多久之前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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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绶的人物画构图简洁而寓意深刻。有一些意象反复出现,如假山、花瓶,花瓶中所插的花也经过特别的选择,再经过夸张和变形,突出他要表达的内涵。如在陈洪绶画面中反复出现的花瓶中,总是少不了梅花和红叶,梅花象征高洁,而红叶象征着岁月飘零,时光是这样轻易地将人抛弃,而人却执着地留恋着生命的最后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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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欣赏几件陈洪绶的高古作品。

\r\r 高古幽淡说人生:蕉林酌酒图轴\r\r

《蕉林酌酒图轴》,纸本设色,纵156.2厘米,横107厘米,作于清顺治六年(1649年),天津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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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的背景是高高的芭蕉林,旁边有奇形怪状的假山,假山之前有一长长的石案,石案边一高士右手执杯,高高举起,凝视远方,若有所思。画面左侧的树根茶几上放着茶壶,正前侧画两女子,拣菊煮酒。从画面幽冷迷蒙的格调可以看出,当在微茫的月光下。整个画面极有张力,作品带有自画像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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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绶《蕉林酌酒图轴》 天津博物馆 156.2cm×107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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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林酌酒图轴》创造了一个高古幽眇的境界,画面出现的每一件物品似乎都在说明一个意思:不变性。这里有千年万年的湖石,有枯而不朽的根茬,有在易坏中展现不坏之理的芭蕉,有莽莽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酒器,有铜锈斑斑的彝器,还有那万年说不尽的幽淡的菊事……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把酒问月,月光依然。陈洪绶创造这样的高古境界,将易变的人生放到不变的宇宙中以展现它的矛盾,追问生命的价值,寻求关于真实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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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绶的画有突出的程序化倾向。程序化是中国戏曲的重要特色,在中国传统绘画中也广泛运用。陈洪绶作品中有很多反复出现的“道具”,这些“道具”被赋予特别的意思。像《蕉林酌酒图轴》出现的诸种物品,在他的画中反复出现,陈洪绶通过这些“道具”创造出独特的艺术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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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石头。石头在中国画中一般作为背景来处理,如庭院中的假山、案头上的清供。陈的画却不是这样,石是他的主要道具之一,尤其晚年的人物画中,石和人相伴,形象极为触目。在陈的人物画中,家庭陈设、生活用品,多为石头,少有木桌、木榻、木椅等。《蕉林酌酒图轴》几乎是个石世界,大片的假山,巨大的石案,占据了画面的主要部分。陈晚年的大量作品都有这石世界。如《南生鲁四乐图》中《讲音》一段,南生鲁倚卧于一个奇怪的湖石上,石头是其唯一的背景。《高隐图》中的几位老者如坐在巨石阵中,石头奇形怪状,或立或卧,为案为坐,如同与人对话。即使是一些侍女图,人物所依附的也多是石头,如作于1646年的《红叶题诗图》,一曼妙的女子坐在冰冷而奇怪的湖石上构思她的诗。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的《观音罗汉图》中的观音也是坐在湖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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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通过石头表现特别的用思。古人云,“石令人古”。“古”不是想起过去的事,而是强调石的不变性,中国人常常以石来表示永恒不变的意思,人的生命短暂而易变,人与石头相对,如一瞬之对永恒,突出人对生命价值的颖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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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芭蕉。陈酷爱画芭蕉。芭蕉是中国南方庭院中的常见之物,中国画中多有它的身影。按理说,芭蕉是南方园林中的寻常之物,陈画它并不奇怪。但细细体味他的作品就可发现,他笔下的芭蕉有特别的形式,这是此前任何作品中没有过的。这幅《蕉林酌酒图轴》中有大片的芭蕉,而且画面中那位滤酒的女子就坐在一片芭蕉叶上,如坐在一片云中。整个画面似由芭蕉托起。类似的情况在他晚年的绘画中也有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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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乃佛教中法物,《维摩诘经》说“是身如芭蕉”。用芭蕉的易坏(秋风一起,芭蕉很快就消失)、中空来比喻空幻思想。中国诗人以“芭蕉林里自观身”来抚慰生命的意义。“夜雨打芭蕉”是中国诗人、戏剧家喜欢表现的境界,夜雨点点打芭蕉,如细说人生命的脆弱。陈洪绶的人物画中,芭蕉并非装饰物,某种程度上正带有这样的暗示。陈洪绶的《蕉荫丝竹图轴》(今藏于绍兴博物馆,纵154.5厘米,横95厘米),图中巨大的湖石假山和芭蕉之前,女子弄琴,高士倾听,如倾听生命的声音。这是陈洪绶精心创作的作品。老莲通过芭蕉注入了生命的咏叹。在他这里,芭蕉有对物质执着的否定、对永恒寂静的肯定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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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绶《蕉荫丝竹图轴》 绍兴博物馆 154.5cm×9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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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斑驳的铜器。《蕉林酌酒图轴》有数件青铜器物,锈迹斑斑,斑驳陆离,高古寂历。高士手中所举的不是平常的杯子,而是上古时代人们使用的酒器斝。树根上的茶壶是铜壶,石案上的盛酒器也是铜器,都是锈迹斑斑,有所谓“烂铜味”。明代中后期以来,在崇尚金石风气的影响下,文人有一种酷爱“烂铜”的嗜好,尤其体现在篆刻艺术上。这也成了陈洪绶绘画的重要面目。他的画中出现的很多用具,如茶具、酒具、花瓶,甚至是作为文房器玩的如意、镇纸等小玩意,往往都取铜器,都是一样的锈迹斑斑。陈洪绶的绘画大量地画青铜器物,铜锈斑斑,不是证明器物年代久,来历不凡,也不是说明主人博物好古,而在突出其斑驳陆离的意味,其中就注入了历史的沉思。迷茫闪烁,似幻似真,如同打开一条时间的通道,将人们从当下拉往渺渺的远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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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是瓷器的开片。他的人物画中常有瓷器出现,而这些瓷器几乎无一例外地布满了裂纹,即“开片”。在这幅《蕉林酌酒图轴》中,石桌旁,有一花瓶,上面布满了裂纹。作于1651年的《索句图》,案头上的花瓶也有裂纹。类似的表现还有很多。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之《玩菊图》,其中的花瓶也有冰裂纹。中国自宋哥窑、钧窑等提倡开片以来,历经千年,蔚成风尚,嗜好开片之风,成为中国文人博古的重要组成部分。文人喜好开片,一是爱它自然形成的纹理(其实像哥窑等就是人工做出的,但做得就像没有做过一样,就像自然本来的样子一样);二是爱它的斑驳陆离的风味。淡淡的裂痕,如同经过历史老人巨手的抚摩,在空间中注入了时间性因素,为宁静的瓷器带来了历史的幽深感。陈洪绶刻意表现的这些开片,其实还是出于永恒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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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于以上所说的“道具”,陈洪绶画它们,并不在其审美价值,也不在其作为人生活的直接关系物,而是有意消解物品的实用特性,使其成为人生命存在的关系物,它们是人生命意义的对话者,人生命价值的印证者。

\r\r 作万古吟啸:吟梅图轴\r\r

《吟梅图轴》,绢本设色,纵125.2厘米,横58厘米,作于清顺治六年(1649年),藏于南京博物院。老莲题:“吟梅图,为玄鉴道盟兄仿唐人。洪绶己酉秋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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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古色古香,一高士坐在长长的石案前,紧锁眉头,双手合于胸前,做沉思状,案台上放着一张空纸,铜如意压着,毛笔已从笔架上抽出,砚台里的墨也已磨好,非常细腻地表现出诗人吟梅作诗的状态。与高士面对面而坐的是一位女子,当是高士的女弟子,这女子侧目注视画面一侧的女童,女童手上举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梅花折枝和水仙,女子观梅作画。吟梅之作,一作诗一作画,二人相对,一紧张,一轻松,显得趣味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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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中出现的人都沉静不语,石案假山等以冷青敷出,而女童的面部、花瓶等涂上,越发增加画面的幽冷。陈洪绶最具匠心的布置,是色彩的点提,石案下高士露出的红色的鞋底,案头上香炉下红色的垫子,而假山旁有红色立脚的凳子。几点红色,虽不多,却艳艳绰绰,从幽冷的画面中跳出。梅清冷高洁的宁静和吟梅者欲出未出的内在汹涌就这样交织在一起。冷调子中,一点红色闪烁,给人惊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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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绶《吟梅图轴》 南京博物院 125.2cm×5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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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画具有一种神秘幽微的跳动感。青铜暗绿色的斑点给人印象非常深刻。如图中那个镇纸,一个铜制器物,似乎在几案上、诗语间游动,在和人作跨时空的对话。当下和往古、永恒和脆弱的界限没有了。陈洪绶由此寄寓关于生命意义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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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图主要表现一种高洁清逸的情怀,画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对梅作梅诗。此图看起来宁静而优雅,其实画中有老莲的万般吟啸。张岱《章侯竹臂阁铭(画松化石勾勒)》说:“松化石,竹飞白,阁以作书,银钩铁勒,谁为为之,章侯笔。”这位最懂老莲艺术的人,对老莲画的凝固之气深有体会。老莲的画,是木人无语,作众窍吟啸。假山的孔穴,一如《庄子》中描绘的万窍之声。《吟梅图》追求在极静中的吟啸。总有芭蕉,怪石环立,总是木石一体的存在。他有诗云:“自怜乖杖履,遥唱寄穹隆。”他认为“花鸟皆谈法,禅餐正可中。点头曾许石,趺坐不嫌松”。他通过嶙峋太古色,来模拟天籁。

\r\r 人人有个灵山塔:婴戏图轴\r\r

《婴戏图轴》,纸本设色,纵150厘米,横67.3厘米,作于清顺治七年(1650年),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画上题:“老莲洪绶画于护兰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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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幅有争议的作品。有论者认为,这是一幅取笑佛教的绘画,表现出他晚年有意脱离佛教的思想,这样的判断与实际情况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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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通过荒诞近于玩笑的图像结构,表达了一个严肃的主题,就是对佛的敬心。陈洪绶一生虽深受儒家思想影响,但晚年思想中,佛家思想占有主要位置。画中突破传统佛画的比例关系,小小的塔,小小的佛,孩子都比佛像大,有意渲染这样的差别,还有拜佛孩子露出的小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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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绶《婴戏图轴》 北京故宫博物院 150cm×67.3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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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此理解为对佛的不敬则大错特错,它通过对比关系,强调佛在心中的大乘佛学的核心思想,如一首禅诗所言:“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陈洪绶画的是他心灵中的灵山塔。他通过荒诞的处理表现了他对真实世界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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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绶晚年是一个佛子,他的画有大量表现佛教的内容,但常常是通过变形处理,突破时空关系,来表现他的独特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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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观音罗汉图》,画一个丑观音,一个怪罗汉,可谓丑与怪的结合。中国自六朝以来有长期的观音崇拜,为了表现其柔美、善良、慈爱、宽容、拯救人类苦难的神性,艺术家笔下的观音图像渐渐有女性化、美貌化的倾向,使其成为美的化身。老莲笔下的观音却是道地的丑观音,不合比例的身体,硕大的面部,古怪的神情,坐在一块冰冷的大石头之上,完全超出了人们的视觉经验,强化了高古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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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绶《观音罗汉图》 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尺寸不详)

\r\r 人自怜花人谁怜:拈花图轴\r\r

《拈花图轴》,绢本设色,纵90.8厘米,横33.9厘米,未系年,今藏于上海博物馆。画面上只题“老莲洪绶”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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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画得非常干净,一个含愁的女子捡起一片落红,在鼻下轻轻地、贪婪地嗅。构图虽很简单,表达的意思却很丰富。真所谓一点残红手自拈,人自怜花人谁怜?这是典型的楚辞式的表达。它画的不是女子爱花的主题,而是画家对生命的感觉,时光流逝,生命不永,似乎画中的衣纹都与这感情倾向有关,飘动中似有凝滞,优游中似满蕴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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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绶《拈花图轴》 上海博物馆 90.8cm×33.9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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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莲的仕女画深受周昉、张萱等的影响,在线条的描绘和设色方面都不让周、张,而在用意上更胜一筹。周、张的仕女画多画宫中女子的慵懒无聊和寂寞(如周昉的《簪花仕女图》),而陈的《拈花图轴》,多了一份生命的咏叹,在艳丽的气氛中有生命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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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莲的画有一种“自怜”色彩,如《楚辞》所谓“惆怅兮自怜”。他的大量花鸟和仕女图充满着性灵珍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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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居十六观》中第四观为《缥香》,画一女子在山林中读书,女子体态纤细,面容匀柔,陈用写实的笔触,轻轻勾出山石的形状,以双勾法画出竹的轮廓,女子高髻﹑蛾眉,衣纹、坐垫花纹以及头饰都经过精心的描绘。从女子的神情和幽冷的格调看,确如翁万戈所说,画出了“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杜甫《佳人》)的感觉。古书有以缥帙作套的,故书卷也称缥帙,所以图名《缥香》,当与读书有关。图中的女子就是在读书。但此图又不限于表现读书的内容,图中通过对一位曼妙女子的追忆,表现他对一切尘世风华的眷恋,《缥香》传达的是他心灵中对冷香逸韵的把玩。读世界这本大书,在花开花落背后体味出生命的“香”意。我们可以将此画与他的一首诗比照而读:“难以解孤臣,春风吹泪落。山梅数十株,周匝予小阁。看花之盛衰,慰我之魂魄。”诗意正在“缥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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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莲的艺术所“缥”(卷舒)出的是这世界的香,美人香草,楚楚可怜,传达的是他对生命自珍自怜的心情。他的香不是嫩香,而是“苍艳”(前人有以此语评老莲画)。他的艺术是苍逸中的秀气,荒率中的灵光,读他的画,总是色沉静,意迷蒙,境荒阒,所谓山空秋老色,人静夜深光。论人事,他是无穷勋业事,半世万山中,说不尽的悔意,道不完的沧桑;论艺道,他是青盼青盼,乞与老莲做伴,那花情柳意,荷风月影,都是他灵魂的牵系。正是这苍凉人生和好“色”情性的杂糅,使他的晚年绘画具有一种“冷艳”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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