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旅纵横社交功能再陷争议：工具应用做社交，如何才能不招人烦？

航旅纵横的社交功能，又悄然上线了：你可以查看同机旅客的个人页面，如果有看得顺眼的，还可以跟TA私信聊天。

与去年引发争议时不同，这个功能不再是“默认打开”状态。但仍然有网友觉得，航旅纵横没有给出清晰的说明与提示，有侵犯用户隐私之嫌。

22日，航旅纵横给出了回应。

去年6月，隐私护卫队就报道过航旅纵横上线社交功能的事。

有些人可能会不解：一款工具型App，还有空间做社交？ 事实上，航旅纵横恰恰把社交模块做到了它的核心功能“值机选座”里。进入选座页面，你可以看到飞机的客舱图，点击“已选”座位的图标，就有可能看到这里坐着谁。

整体而言，航旅纵横的社交功能就像一个飞机版的“附近的人”。用户的个人主页会展示头像、个人标签（比如“90后”“狮子座”“偏爱国航”）、飞行热力图等信息，这无疑能帮助人们更方便地找到社交话题。没有选座的用户，甚至可以直接把座位选到感兴趣的人旁边。

不过，去年上线试水时，航旅纵横把社交功能设置成了“默认打开”状态，引发不小争议。很多用户并不知道同机旅客能查看自己的个人页面及一系列信息，因此感觉受到了冒犯。（事件经过见隐私护卫队此前报道《你的飞行信息可能被旁边乘客看光了》）

面对舆论的反弹，航旅纵横也迅速做了调整，旅客的个人页面不再默认展示。用户也可以在 App里自主关闭“允许他人查看我的个人主页”或“允许他人与我进行私聊”的功能。

时隔一年多，航旅纵横的社交功能发展得如何？隐私护卫队注意到，争议仍然存在。就在最近，还有一位女性用户在微博发帖，声称自己被同机旅客骚扰。“你们是这样泄露客户的隐私？@航旅纵横”显然，对于可以查看同机用户头像与名称、还能私聊的功能设置，这位女士并不认可。

那么，是航旅纵横的功能设置不合规吗？隐私护卫队亲测发现，并非如此。

打开航旅纵横，点击右下角“我”的功能按钮，便能看到“查看或编辑个人主页”的提示。与去年不同，现在每个用户是默认没有个人主页的。在这种状态下，用户在客舱图内会显示为“旅客”，无法通过点击座位查看他人的对应信息，也无法被他人点击查看。

如果用户点击了“查看或编辑个人主页”，情况就不同了。App会跳出“建立虚拟飞行形象，与他人互动”的弹窗提示。当用户选择“建立”，并设置头像、标签、飞行热力图等信息，这些信息就会被展示在客舱图内，用户也进入了一个允许私聊互动的状态。

需要说明的是，“我-查看或编辑个人主页”并非唯一的社交功能开通渠道。在值机选座的客舱图页面，也可以进行类似操作。

隐私护卫队近期正好跟几位朋友一起出行，其中有两位在客舱图内为可见可互动状态，一位是 “游客”状态。前两位朋友说，他们是主动开通了个人主页，也知道自己的信息会展示在客舱图内。另一位朋友则没有设置过个人主页，所以是不可见不可互动的“游客” 。

综上，严格来说，航旅纵横并没有侵犯用户隐私。根据我国相关法律和国家标准的要求，获得用户的“明示同意”是App收集使用个人信息的必要合规动作，弹窗提示是目前的普遍做法。（对了，头像、标签等信息，甚至不属于法律规定的个人信息。飞行热力图可以算作行踪轨迹信息，属于个人信息。）

换言之，即便一个手电筒App想收集用户的手机号，只要它明示用户并获得同意，就等于双方建立了一个你情我愿的契约，并不算违法违规。

在航旅纵横内，“建立虚拟飞行形象，与他人互动”的弹窗提示，当然也是一种明示提醒。用户可以选择“取消”或“建立”，选择了后者，就意味着给出了同意和授权。

这样的设置，在法律上确实是合规的。只是用户在看到弹窗提醒时，未必充分知晓“建立虚拟飞行形象”和“与他人互动”意味着什么。如果用户事后才发现他人可以与自己私聊互动，难免产生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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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隐私护卫队还发现，在当前版本的航旅纵横中，个人主页一旦开通，就无法再取消。个人主页内的“允许他人与我进行私聊”为默认开启状态。

而在去年争议后的那轮更新中，航旅纵横添加了一个“允许他人查看我的个人主页”的按钮，用户可以选择关闭。如今这个按钮已经消失不见。两相比较，今年航旅纵横的功能设置似乎还“倒退”了。

后悔了怎么办？隐私护卫队实测，只能进入到个人主页内，把头像、标签、飞行热力图等信息都删掉。这样一来，同机的其他乘客虽然能点击座位查看你的个人主页，却不会看到任何信息。如果既不想展示信息也不想接受私聊，则需要把主页内的“允许他人与我进行私聊”按钮也设置为关闭。

欧盟已经实施“史上最严”的个人信息保护法规《一般数据保护条例》（以下简称 GDPR），明确保障了用户的撤回权利。如果放在 GDPR 的框架下，一款 App的某个功能只能开通无法取消，就有问题了。

中国还没有那么细致的法规，但《个人信息安全规范》也提到了，企业应该遵循“主体参与”原则，向个人信息主体提供能够访问、更正、删除其个人信息，以及撤回同意、注销账户的方法。

航旅纵横22日通过官方微博给出了最新回应，表示“用户可以随时修改、删除虚拟身份，关闭该功能”。但隐私护卫队目前还没有在 App 内找到撤回和关闭的功能按钮，在航旅纵横微博下的留言也暂未获得回复。

从航旅纵横官微的整体留言来看，对社交功能不抱好感的网友还是挺多的，代表性观点包括“你都不应该有这个功能，恶心人”“我坐个飞机跟别人互动个毛线啊，是改相亲 App 了吗”“我只是想用你们家软件管理我的飞行形成，不用社交”，等等。

工具应用想做社交，就不行吗？企业自有其发展策略，只要不违法，当然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的大背景是社交应用红利已经过去、公共交通出行又屡次出现恶性事故，公众对型场景下的社交功能有天然的反感，也不足为奇。企业想做社交，就更需要本着坦诚的原则，把相关功能清楚明白地交待给用户，让用户在充分知情的前提下做出主动选择。一旦说明不够清楚，便容易引发反感，实非上策。

文/南都个人信息保护研究中心研究员 冯群星

官博小编改签的机票，官网上查不到，退票时，要游客不断提供身份信息、银行卡号还有验证码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 记者 杨希林

这个周末，杭州游客小宝（化名）因为疫情退票，退出了一堆疑问。

“我本来计划7月31日杭州飞郑州，然后再从郑州飞西宁。但是7月26日被通知航班取消。我想着尽快改签别的航班，可是尝试各种官方公布的渠道，都不能联系上航空公司，最后我在微博上发了一条信息，并@了航空公司，结果官博小编私信了我，并顺利帮我改签了机票。本来以为是件好事情，没想到最后却出了蹊跷。因为疫情，郑州已经不能去了，我的机票在航空公司退票的范围内，但是我登录航空公司官方App，却发现查不到我的机票信息，不能在App退款；我又联系了微博小编，结果他一次次让我发给他验证码、身份证、银行卡号、开户行信息和电话……这一系列操作让我突然有了警觉？难道我遇上了？”

热线打不通，@中国东方航空帮忙改签

因为疫情影响退票时，疑问一大堆

小宝向小时新闻记者自述了自己退改签东航机票的经历（以下“我”为小宝）：

7月5日，我预定了7月31号从郑州新郑机场飞往西宁曹家堡机场的中转航班MU2759。7月26号晚上10点，我收到东方航空的短信。上面显示，由于公共安全，这班航班已经被取消。我想既然是航空公司取消的，那一定能改签吧。

7月26号晚上11点，我尝试在购票平台飞猪（当时票在飞猪平台预定）进行改签，但是改签失败。我询问了飞猪客服，客服表示因为7月31号没有东航同航线航班，我需要通过东航客服电话95530直接找航空公司改签。

当晚我从晚上12点打到第二天下午6点，一直没打通95530；期间，我又相继登陆中国东方航空官方App，并微信联系官方微信公众号，均没有得到回复。

这期间，我又查询了官网联系方式，联系了杭州东方航空公司营业部。工作人员表示，必须要有郑州机场东方航空的授权函件才可以改签。我又联系了郑州东方航空公司营业部，然而郑州营业部表示，他们无权操作，需要乘客本人去郑州线下柜台申请。

因为气愤，我在微博上发了一条信息，并@中国东方航空。随后，一个微博认证为“中国东方航空官方微博”的微博账号@中国东方航空私信我，表示能够帮我改签，并要了我的订单单号、姓名及手机号。随后，我收到了航班改签成功的信息。改签航班为7月31日MU3309。

小宝的机票改签信息。图片来自航旅纵横APP

台风退去，疫情又来了。7月31号东方航空公司出台相关条例，其中有提到，去往郑州的航班可以无条件退票。我马上去APP尝试退票。然而我发现，在东方航空官方客户端上无法查询到我的飞机票明细；我又拨打了95530的电话，仍然打不通。

小宝的东方航空APP订单页面。

没办法，我又在微博上私信@中国东方航空。7月31日，@中国东方航空先是问我要了开户银行，银行卡号，手机号码，户名；8月1号，我的手机上又收到了两条来自中国东方航空公司的验证码，随后@中国东方航空在微博上私信我，请我把验证码给他。我又给了。

8月2日，@中国东方航空微博再次私信我，并表示退票的最后一步是我要给身份证号。我很疑惑，只是退机票而已，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程序？

随后，我去东方航空官网查询，发现官网上的东航官方微博账号为@东航官网，并非@中国东方航空。

东方航空公司上，微博二维码联系链接为@东航官网

我私信@中国东方航空，询问他为何需要身份证、开户银行及银行卡号等私人信息。@中国东方航空表示，退票是退到乘机人本人中国境内含银联标识的银行卡内，因此需要收集乘机人本人相关信息。

至于需要小宝提供银行开户时的注册证件身份证号码，@中国东方航空表示，自己需要银行开户时的注册证件号码，才能提交退票。

我很疑惑：从东方航空官网来看，@中国东方航空并未被承认是官网；可从微博资料上来看，@中国东方航空又的确经过微博企业认证（即微博上有蓝V标识）。如果不是官方微博，他是如何将我的机票改签的？如果是官博，为何改签后我的机票在东航官方APP内查询不到，且退票时不断向我索要各种私人信息？

@中国东方航空的微博主页信息

退机票要提供银行资料合理吗？

律师：没有法律依据

航班临时取消，乘客要求退票，而航空公司要求乘客提供个人身份证、银行帐号和所开户银行的资料。这一举动合理吗？

就小宝的疑问，小时新闻记者咨询了浙江浙元律师事务所副主任张轶群。张律师表示，从日常经验来看，一般退票费用都是原路返回，可能会需要客户提供订票时使用的证件号及订单号，极少或基本没有需要客户提供银行账号或者验证码，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提醒客户必须再次核实，退票渠道是否是官方渠道，以免上当受骗。

至于小宝对于两个微博账号的疑惑，小时新闻记者分别私信了两个微博账号。@中国东方航空表示，自己的账号的确是中国东方航空官方微博。就官网上为何没有@中国东方航空联系方式这一问题，截至发稿前，该账户未回复。

小时新闻记者随后又联系了@东航官网。截至发稿前，就两个账户的问题，@东航官网也未回复。

截止发稿时，小时新闻记者没有打通东方航空公司客服热线及杭州营业部热线。这两个官方微博究竟是不是都是真的？为什么官博小编改的机票不能显示在官方订票渠道？为什么官博渠道改的票，退票时需要证件号、银行卡号、开户行信息、验证码？记者将持续关注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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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钱江晚报·小时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