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汇学人｜破译《营造法式》的梁思成

近日，“栋梁——梁思成诞辰一百二十周年文献展”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开幕。

从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收到梁启超寄来的北宋《营造法式》开始，梁思成便立志研究、破译这部无人能懂的“天书”。加入营造学社后，他首先通过学习清代建筑和清工部《工程做法》理解清式建筑做法，并于1934年出版专著《清式营造则例》；继而结合唐、宋、辽、金建筑实物，逐步释读《营造法式》——尤其在深入理解法式“大木作制度”中“以材为祖”的建筑模数制的基础上，将其与西方古典建筑中以柱径为设计模数的ORDER（今译“柱式”，梁思成曾将其译作“型范”）相提并论，并极具开创性地提出这是确定建筑比例的基本方法，此乃梁思成对中西建筑史比较研究做出的重要贡献。在《中国建筑史》等一系列论著中，梁思成把宋《营造法式》和清《工程做法》称作中国建筑的两部“文法”课本。1960年代，梁思成重拾因种种原因停滞多年的《营造法式》注释工作，并在“”前夕与助手们完成了大部分主要内容。

展览将持续至10月20日。

图文均出自“栋梁”展

1962年，梁思成在清华大学胜因院12号家中，张水澄摄。这一年，梁思成赴广西测绘容县真武阁；在《人民日报》陆续发表《拙匠随笔》系列科普文章；6月，与林洙结婚。

《营造法式》（陶本），1925年，朱启钤旧藏，中国营造学社纪念馆藏

梁思成《图像中国建筑史》插图：中国建筑之“ORDER”，1946年完稿，中国国家图书馆藏

1961年9月，梁思成提出整理《营造法式》与中国古代建筑理论的工作计划。图为1963年梁思成 “宋《营造法式》注释序（未定稿）” 手稿，清华大学档案馆藏。

编辑：陈韶旭

《营造法式》｜指示极为详细，是世界最早最完备的建筑学百科全书

宋朝的时候，城市建设出现了重大突破，传统的封闭里坊制和市坊制被抛弃。

住宅、店铺、作坊临街布置，邸店、酒楼、娱乐性建筑也沿街耸立，形成按行业成街的情形。

宋代建筑《营造法式》主要记载的是宋代的建筑。

时隔一千年，宋代的建筑究竟与现在有什么不同呢？

从整体来讲，宋代的建筑不同于唐代雄浑的特点，而是比较秀丽、注重装饰，这与宋朝文人雅士居多，注重艺术美感有关。

咱们知道宋代有三代官窑，烧造的宋代瓷器享誉中外。

同样，宋代的城市也是别具特色，一般是临街设店、按照行业成街。

有洋人记录宋代的集市：只要看一条街的头一家，就知道这条街是卖什么的了。

宋朝张择端《清明上河图》形象地记录了宋代东京城的这种景象。

那时南方的某些城市，已有夜市和城外的草市，说明封闭的里坊、市坊制已不适应社会的发展。

后周扩建汴州为都城时，开始临街设店，北宋营建东京时，普遍采用了这种样式。

我们祖先在建筑方面的智慧和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并且还总结了建筑方面的经验，写成了相关专箸。

1《营造法式》｜一本世界上最早最完备的建筑学图书

李诫写的《营造法式》，不但详细地说明了我国的建筑方法，而且是一本世界上最早最完备的建筑学。

建筑业是官方产业，官方为了方便工程管理，将建筑的标准化提上了日程，于是产生了中国历史上第一套建筑技术标准书。

《营造法式》立规范

它是中国古籍中最早的一部建筑技术专著。

内容是有关建筑格式、操作工艺、工料限定的规范，未涉及建筑理论和建筑艺术。

事实上，《营造法式》为北宋将作监李诫编修，于崇宁二年，也就是1103年，就刊行全国。

它以图样和文字，记录了宋朝建筑的修造法规，佐以宋朝实物。

这是北宋官方颁布的一部有关建筑设计和施工的规范书，也是中国文化古籍中论述和保存最完整的一部建筑技术专著。

想当年，有关材料、施工定额、指标等迫切需要制定，这样，明确房屋建筑的等级制度、建筑物的整体布局。

设置严格的料例工限，并将其规范化、制度化，以杜绝贪污和铺张浪费，就成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后来，宋神宗敕令将作监官编修《营造法式》，至元祜六年成书。

但这本书编纂得相当粗疏，质量很差，书中所载“徒为空文，难以行用”。

于是，在1097年，朝廷命李诫重新撰辑一部《营造法式》。

李诫受命后，考究经史等书籍。

所载的各种制度中，同时还包括了对原材料的选用。

各种类型的建筑有不同的要求，选材也有不同的标准。

无论是取用木材的长短厚薄，砖瓦的大小轻重，还是涂墙泥灰所含的成分比例，或是建筑用钉的尺寸粗细等，都有明确的统一规定。

可惜，古代匠人是没有社会地位的，许多伟大的工程家的生平事迹、生卒年月都没有记录下来。

偶尔记录下的人，如鲁班只有片言只语而已。

事实上，中国的建筑师的传记及其著述，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另一方面，中国是一个皇权专制统治长达两千年之久的国家，从搭屋盖房到城市规划，都有着严格的等级和制度，绝对不准随意行事。

所以，才有了李诫的《营造法式》一书的诞生。

2北宋《营造法式》｜是一部古代建筑技术的百科全书，是研究古代建筑史的珍贵图书

李诫写《营造法式》之前，已经熟悉了各种有关建筑的典籍，以及中国木构建筑的历史发展。

同时，他经常与有经验的工匠讨论各种建筑型式，以及各重工序的用工、用料问题，比较不同规格木料和结构的优劣、利弊，从中取得了最佳效果。

在编修《营造法式》过程中，李诫并不墨守陈规，而是大胆革除以往工程建设中的弊病，进行改革和创新。

他吸取他人著述中的精华，并结合自己在工程规划、组织、管理方面的实际经验，制定了既具有科学性，而又切实可行的规范制度。

经过三年的艰苦努力，终于在1100年完成了此书。

很多条目，都是根据工匠的实际经验总结提炼而成。

可以说《营造法式》是我国古代木构建筑经验的总结性著作，并把建筑工程的实际经验系统化、理论化。

在宋代以后，此书一直是我国木构建筑的指导性工艺标准和施工管理手册，现在仍然是研究我国古代木构建筑技术工艺和规范制度的宝典。

它的内容极其丰富，书中对于建筑名词有详细的记叙。

总共记录了3555条建筑规定和制度。

此书最大成就是规定了建筑和结构设计中的模数制，当时称为“材分制”，这项规定大大提高了建筑的设计效率。

只要提出所要建筑的规模大小，就可方便地确定使用材料的尺寸规格，使一项复杂的工程在短时间内完成。

今天要建一座房子，需要设计师设计出图纸和计算出各种数据，人们觉得可行才能动工。

古代也要如此，但是不同的设计师有不同的报表，有的可能算得多，有的可能算得少。

3《营造法式》指示极为详细｜主要分为五个部分，即名称解释、建筑规范、用工限制、材料和图样

大到宫殿的整体规划，小到横梁与立柱交接处的角度，砖、瓦、琉璃的配料都有记录。

事实上，《营造法式》作为北宋时编撰的建筑学专著。

北宋熙宁年间就开始编修，后来又由李诫重新编修，1100年成书，全书36卷，内容分为：释名、制度、功限、料例、图样。

也就是名称解释、建筑规范、用工限制、材料和图样五大部分内容。

比如，释名包括建筑术语考释，壕寨、石作、大木作、小木作、雕作、旋作、锯作、竹作、瓦作等。

该书对宋代建筑技术成就作了系统总结，对各种官府建筑的用材选择、结构坡度标准，以及各种技术操作作了严格规定，并附有各种建筑图案。

此书是当时世界上较为完备的建筑学专著。

也是这一时期建筑技术水平提高的重要标志。

三十四卷中，前有“看样”和目录各一卷。

在内容上，一是制定和采用模数制。

这是中国建筑历史上第一次明确模数制的文字记载。

二是设计具有灵活性。

各种制度虽都有严格规定，但在总原则下，对构件比例尺度可自由发挥自己的创造性。

关于建筑制度，唐代已成熟，模数制也已经普遍被业界所使用，经过五代，到宋代时，成就更为显著。

值得一提的是，斗拱结构在中国古代建筑的木作结构中，蕴藏着数不胜数的人类智慧，我们应当悉心了解与研究。

关于法式各部方法细节，如各种斗与拱之大小及所斫法，举折之详细方法，柱础勾栏等华饰之雕镌，彩画作各种华纹及颜色之调配等。

此书中都指示极为详细，非常类似现代教科书之体裁了。

总之，宋代的《营造法式》指示极为详细，可以说是世界最早最完备的建筑学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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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龚柳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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