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正义的小美人鱼：美树沙耶香——《小圆》人物志（二）

（配合前作《魔法少女小圆：古典主义悲剧的再升华》享用更佳！前作可以翻本公号的消息记录获取！）

0. 写在前面：如果说前面（一）中提到的巴麻美是作为传统魔法少女的形象的继承者出现的，那么美树沙耶香在剧情中则是成为了巴麻美的精神继承人。无私的爱与牺牲，对原则的坚守和对勇气的礼赞，“传统的魔法少女”巴麻美牺牲后，美树沙耶香则拾起她的炬火继续向前。也因此，她的黑化和被消灭，是《小圆》被认为黑深残的一个重要原因。本篇咱们则来剖析美树沙耶香的人物特点。

1. 冷静

——“你有着放弃了一切之人的眼神，一直说着空洞的话，现在也是，一边说为了我，其实完全是在考虑着别的事情吧，这是骗不了我的。”

反直觉的是，与大多数人认定沙耶香的鲁莽冲动不成熟相反，沙耶香一直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无论是初遇晓美焰的一手消防栓三连（喷雾扔瓶跑路，一气呵成。），还是后面面对晓美焰的独特洞察；都显现出了她临危不变的冷静素质。

2. 小美人鱼式的奉献与牺牲

“小美人鱼”是美树沙耶香的象征，这点在第九集的小圆和佐仓杏子的对话中有明示。至于剧情，《海的女儿》的爱情和沙耶香与上条恭介的爱情十分相似。我在前面有一篇总（kua）评（zan）《小圆》的文里提出过的——沙耶香的黑化主要原因并不在于闺蜜的横刀夺爱，美树沙耶香的有着和小美人鱼一样为爱牺牲的精神，且她的绝对利他的心态反而会嘉奖为他们的幸福而牺牲的自己——（最后一话圆神接沙耶香听上条恭介的演奏，沙耶香坦言：“已经没有任何后悔了……还是有点不甘心，不过是仁美的话也没办法，她可是跟了恭介都浪费的好孩子呀……”）而小美人鱼的结局是为爱牺牲化成了朝阳下的泡沫，沙耶香的结局则是释放绝望成为魔女；结局的不同，是因为美人鱼把牺牲献给真诚的爱情，而沙耶香则是把牺牲献给了QB的谎言。

所以圆神的努力，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沙耶香这样的美人鱼说着：“我是一个幸福的笨蛋。”进而化成朝阳下美丽的泡沫，而非堕为魔女诅咒世界。

3. 不错原则，无错世界，无错者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救仁美的话……有一瞬间，我是那么想的……我真没有做正义伙伴的资格，也没有脸见麻美学姐了。”

反直觉的是，美树沙耶香一方面有着鲁莽不成熟的特点；另一方面，她对错误的容忍度非常的低，古谚有云：“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君子。”而对沙耶香来说，她的无错原则对内则上升到了“论心”层面。她会因为自己心中的自私想法而产生负罪感，进而谴责自己。还有她在得知真相后，一路暴走猎杀魔女，且坚决不使用魔女之卵来证明自己绝非因为利己而来猎杀魔女的。对外，她的心目中会有一个无错的大同社会的构景（这种想法类似于“朴素社会主义”），所有人以一种她所认同的“无错”姿态生存下去，这样这个世界就成为了乌托邦，而她自己也是甘愿为这个世界的到来而献出一切的。

这一点就解释了为什么沙耶香会为上条恭介祈愿，因为在她看来上条恭介因为意外而无法再次弹琴是一种“错误的状态”，面对这种错误的状态，沙耶香从内心里会产生一种“亏欠感”。纠正这一状态则成了她心中的使命之一。同样的，还有沙耶香在第8集对小圆的那一段话（那也是沙耶香这一角色的重要黑点之一）

——“……怎样才能让沙耶香幸福呢？”

——“那你去战斗啊……我从丘比那里听说了，你比谁都更有才能吧，不用像我这么辛苦，也能轻松的击败魔女吧……你明明什么都能做到，却什么也不去做，我可是替你受罪的，无视这些，却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

对她来说，小圆有成为魔法少女的才能而不去成为魔法少女，也是一种需要修正的“错误”。就像适合弹琴的上条恭介应该恢复回来开始弹琴一样，拥有很高才能的小圆更应该成为魔法少女退治魔女。

进一步，为了匹配她的无错原则和无错的世界观，她自身也会成为一个“无错者”。她在行动上践行她的最高道德原则，保证自己无错的同时，在日常讨论中她也基本要确立自己“无错”的地位。在tv版中你没法见到沙耶香听从劝导的剧情——相反，她会通过指出劝导者的纰漏并加以抨击，最终压制劝导者。比如杏子来教堂劝导沙耶香的时候，被她逮着苹果的来源说事；晓美焰穿越回来告知真相时，沙耶香将其斥之为“挑拨离间”“和杏子是一伙的”，然后小圆指出：”沙耶香，我们这不是和被挑拨离间一样了。“接着沙耶香就反手逮着晓美焰的炸药说事。在结果上，终究没有人能辩赢沙耶香，但是她的言论也对魔法少女——魔女这个恐怖循环没有任何帮助。

4. 她杀了她：人于心中的圣贤

——“我，真是一个笨蛋。”

从“我是一个幸福的笨蛋”到“我，真是一个笨蛋”，沙耶香终于迎来了迟到的觉悟，流着泪黑化成为魔女。前作中我们分析到沙耶香以一种排出自我的方式去进行一种绝对利他行为，这也是为什么沙耶香会拒绝使用魔女之卵，并且反复强调自己是否有用。

有用则生，无用则死；自己无欲无求，就可以无患于得失，无患于悲喜。

可是人真的能做到这样吗？显然很难，而沙耶香自己也没有做到。

沙耶香的无我式利他——她在心态上并没有真正达到古典圣人的那种无欲无求的境界，而是在内心里自我创生出一个无错的圣贤来扼杀自己想要获得，想要被爱，乃至想要求生的“本我”。人鱼魔女的结界里演奏的小提琴手，荧幕里回放的人生片段，说明她对于被爱，对于获得，有着同样的渴求。

自己作为人的需求被否认，自己所献身的事业是个骗局。

——“我啊，只是想再次听到他的演奏而已呢……”

5. 结语

新的时代在产生，新的道德观念也在产生，过往我们的教育强调“不求回报的奉献”“乐于助人”，如今我们也也呼吁“拒绝道德绑架”“衡量个人得失”。这并不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而是在不同的环境，我们该如何与自己心里的圣贤相处，是值得好好思考的问题。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