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广西崇左市宁明县城西南约25公里的花山岩画。 新华社记者费茂华摄
考古是年轻人成长成才的大舞台。1927年,25岁的裴文中从北京大学地质系毕业后,次年就有机会参加北京周口店遗址的发掘工作。“顷得一头骨,极完整,颇似人”,这封考古史上震惊中外的电报,记录下北京猿人第一个头骨化石的发现,翻开了人类学研究史的全新一页;梁启超次子梁思永1904年出生,1930年取得硕士学位回国后,旋即投入到田野考古之中,北赴黑龙江发掘昂昂溪遗址。随后几年间,梁思永在安阳后冈遗址发现了著名的“三叠层”堆积,又主持了山东城子崖遗址的发掘和报告整理、安阳西北冈王陵的超大规模发掘。完成这些时,他也就30出头。考古是一门相对年轻的学问,“寻古但不法古”,亟待解决的问题多,人人有机会做突破性的贡献。一代古人接续奋斗,总有年轻人在考古一线、挑起大梁。1961年出生的刘斌毕业后来到杭州,25岁就在反山发掘良渚大墓。站在开满油菜花的田野,看着一望无际的稻田,又用了20年才发现埋在地下的良渚古城。1985年出生的邵晶,2011年就去石峁搞调查。那时的石峁遗址,还只是黄土高原上梁峁间依稀可辨的一些残垣断壁,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是几处已经废弃多年的土窑洞。正式发掘的十年间,邵晶的团队每年在石峁遗址发掘现场的工作时间都超过了300天,探明的城址面积超过400万平方米,相当于六个故宫。陶片装满了3000箱,骨头装满了2000箱,回报则是无数的惊喜、无数的新问题。考古一直都是年轻人磨砺自我的试炼场。考古与其他行业有很大不同,本科上学时就有田野考古的多次实践,比其它专业同学更早一步接触社会。有时需要常年呆在乡村,吃住在村民家里,经常雇当地村民一起劳动,被称为是“生活、工作在中国社会最基层的科学家”。入选“2020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的桑达隆果墓地,发掘者为西藏自治区文物保护研究所的“高原女子考古队”。6个人中,除了80后队长何伟,其他都是90后队员。下工地、租车、找快递公司运标本、跟农民谈占用农地发掘的赔偿,得有足够的耐心;从3D建模、拍照、绘图到写报告,没有一天虚度;土中找土,哪些是人为扰动,哪些是地质灾害,哪些是自然堆积,土质、土色、包含物,全是“侦探”;跑调研的时候,一天之内跑几百公里,海拔高到5000多米,低到2000多米,高反、暴晒,都是“礼物”。某种意义上说,这还真的是年轻人才能承受的锻炼。不仅是考古发掘有了更多年轻人参与,考古传播等领域也越来越多见到年轻人的身影。在中小学开设博物馆课程的教师申珅,她的父母都是考古人。从首都师范大学考古专业毕业后,申珅选择宣传考古、科普考古。她说,考古发现的都是先民在历史中创造的物质文化遗存,让考古学科的成果和价值走进日常生活,丰富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和精神世界,让考古现场和文物古迹成为人们了解中华文明的生动课堂和鲜活教材,年轻人义不容辞。如今,像她这样热爱考古的传播者也越来越多。近年来,考古事业受到了更多人的重视和关注,也给了年轻人更多的机会和更广阔的舞台。暑假期间,笔者参加了一个考古主题的学术研讨会,发言者都是年轻的考古人,而这样的会议已经举办了多次。大家畅所欲言,对理论话题进行了热烈的、开放的讨论,随后还去考古遗址进行了参观研讨。满目都是年轻的面孔,让人羡慕的不仅是他们对学术的热情和诚挚,还有他们彼此相约,互相问问“你啥时候来我们‘工地’看看?”多年前,在考古还是冷门学科时,一位考古学家写过一篇文章——《要是有个青年考古工作者来问道》。文中写道,“首先,我要向他道喜,因为他选择了一项前途无量的学科。”眼下新学期已经到来,很多大学都开设了考古学本科教育,又一批热爱考古的年轻学子走进课堂。时至今日,中国考古迎来黄金时代,期待这些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努力钻研、刻苦实践,让“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考古学”继续发扬光大。这正是:手铲释天书,考古正年轻。大家晚安!(文 | 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