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蛋、砸车、吃香蕉，她在北京再现YBA精神

11月1日，深秋的北京，当1000枚鸡蛋砸向红砖美术馆的白墙，蛋黄、蛋清、蛋壳流泻的痕迹迅速在墙上渲染出一幅画。这是英国最具影响力、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莎拉·卢卡斯与现场的女性及身着女装的男性观众一同完成的《致女人的一千个鸡蛋》。这件行为及装置作品也拉开了莎拉·卢卡斯在亚洲最大规模个展的帷幕。“Egg在英文中代表鸡蛋又意为卵子，但是拥有卵子的女性却不能像男性一样将射出。这是一项解放性的活动，我不认为通常情况下女性有机会释放。”莎拉·卢卡斯如是说。

《致女人的一千个鸡蛋》

© 莎拉·卢卡斯

红砖美术馆“莎拉·卢卡斯”开幕现场

图片由红砖美术馆提供

除了砸鸡蛋，在开展前，莎拉·卢卡斯还邀请众多参与者一起砸毁了一辆老旧黑色沃尔沃汽车，创作了《北京钻石》这件作品。这件作品灵感源自艺术家在英国经常看到的被故意毁坏的汽车。与之呼应的，是同一展厅展出的以废旧汽车及香烟为材料创作的大型雕塑《废话墓志铭》，艺术家巧妙地将暴力付诸于对死亡的精妙暗示之中。

《北京钻石》

莎拉·卢卡斯

2019

汽车

© 莎拉·卢卡斯

由伦敦赛迪HQ画廊提供

图片由红砖美术馆提供

此次展览由红砖美术馆馆长闫士杰策展，这个展览筹备长达两年，涵盖莎拉·卢卡斯30多年来艺术生涯100余件重要作品及特别为本次展览创作的十余件新作，包括雕塑、摄影和装置，提供了让中国观众与这位桀骜不羁的艺术家全面对话的机会。展览从2019年11月2日展至2020年2月16日。

作为上世纪90年代崛起的“青年英国艺术家”（YBAs，Young British Artists）群体的一员，莎拉·卢卡斯1962年出生于英国伦敦，成长于20世纪80年代由撒切尔执政的保守意识下的英国。在金史密斯学院就读期间，卢卡斯不再满足于自己受当时极简主义影响所创作的雕塑作品。在女权主义文学、和性观念的启发下，她开始转向廉价、触手可及并且与她生活息息相关的材料。《纽约时报》曾把卢卡斯的创作力量归于她“毫不畏惧的挑战态度”——“她对性别、阶级和语言的思考直率而暧昧，使她成为少数从YBAs群体中脱颖而出的重要艺术家之一。”

很多人知道莎拉·卢卡斯是从她的《吃香蕉》开始，这是艺术家于上世纪90年代创作的一系列自我肖像中的第一件作品。这组黑白照片中的卢卡斯将挑衅的姿态与中性、张扬的皮夹克打扮相结合。这组照片在此次展览中以墙纸的方式展出。展览开幕当日，卢卡斯还邀请观众吃香蕉，就像是对她这件作品的戏仿。

莎拉·卢卡斯

《吃香蕉》

2014

数码喷绘墙纸

尺寸可变

© 莎拉·卢卡斯

图片由伦敦赛迪HQ画廊提供

此次展览包括卢卡斯的诸多经典作品，走入红砖美术馆映入眼帘的是《路人朵丽丝》——一双混凝土浇筑的水台靴。这双及膝长靴摆出了羞怯中又带些诱惑的姿势。用局部代表整体是卢卡斯作品的一贯手法，没有了身体部分的靴子所摆出的姿态将女性特征观念符号化，也许还是一种讽刺和颠覆。在这个大尺寸版本中，水台靴的朋克摇滚魅力和癖得到了放大。

《路人朵丽丝》

莎拉·卢卡斯

2018

混凝土浇筑，钢铁

359 x 250 x 250cm

还有确立日后定义卢卡斯艺术雕塑语言的早期作品《纯赤》。艺术家利用被丢弃了的床垫和包括一只桶、一根黄瓜和甜瓜、橘子在内的各种拾得物，作品让人联想到一对夫妇赤身躺在床上的情景。

《纯赤》

莎拉·卢卡斯

1994

床垫，甜瓜，橘子，黄瓜，水桶

84 x 167.8 x 144.8cm

© 莎拉·卢卡斯

由伦敦谋杀我收藏提供

图片由红砖美术馆提供

烟在卢卡斯早期作品中也同样占据重要地位：烟是男性象征，且有失行为规范。烟卷的俚语和“棺材钉子（coffin nail）”同义，是死亡象征。《老天你知道这多不容易》卢卡斯引用了披头士乐队的一首歌名，是一座巨大的、挂在英格兰国旗圣乔治十字中央的用香烟包裹着的耶稣圣像。这一幽默的对耶稣受难像的再现，融合了国家、宗教、渎神、吸烟以及死亡的主题。

《老天你知道这多不容易》

莎拉·卢卡斯

2003

玻璃纤维，香烟

195.6 x 182.9 x 40.6cm

© 莎拉·卢卡斯

由艺术家提供

图片由红砖美术馆提供

此次为红砖美术馆特别创作的作品中，也同样体现了卢卡斯一贯的对日常物品的使用与转化。展出的六件“NUDS”雕塑是将塞满绒毛的尼龙袜做成难辨形象的生物形态。卢卡斯实现了强壮和孱弱的一种似是而非的结合，填塞尼龙袜看上去既像石头，又像血肉之躯。NUDS一词本身就暗含了“knots”（结）、“nodes”（节）或“nudes”（），由此可见，语言也被卢卡斯用作雕塑的一个元素。

《中国 NUD 6》

紧身，绒，金属丝

41 x 25 x 27 cm

另一件新作品《下面（北京）》，卢卡斯将粉色的硅橡胶倾倒在一个在北京当地获得的废弃浴缸中，硅橡胶缓慢从浴缸的排水口流出，在浴缸下的地面逐渐扩张，最终形成了一滩凝固的粉色乳胶。

《下面（北京）》展览现场图。图片由红砖美术馆提供

此外，展览还设置了文献区，呈现卢卡斯的挚友、被称为“YBA运动的编年史家”的摄影师约翰尼·山德·基德，拍摄的从1996年至今的卢卡斯及其友人的35件摄影作品。文献展同时还展出了莎拉·卢卡斯大量画册、手稿及她生活中极具代表特质的物品等，包括卢卡斯的伴侣朱利安·西蒙斯拍摄的影片，让观众得以近距离欣赏这位激进、先锋的艺术家。

新京报编辑 何建为

校对 郭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