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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志强教授:难治性幽门螺杆菌感染的根除治疗 | CGC 2021

2021年12月16-18日,由中华医学会、中华医学会消化病学分会主办、江西省医学会、江西省医学会消化病学分会承办、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协办的中华医学会第二十一次全国消化系病学术会议(CGC 2021)在南昌召开。

大会上,来自北京大学第三医院的宋志强教授以“难治性幽门螺杆菌感染根除治疗”为主题进行了精彩的学术报告,医脉通对主要内容进行了汇总,现为您呈现如下。

宋志强 教授

北京大学第三医院消化科主任医师,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

北京医学会消化病学分会委员兼秘书

北京医学会消化病学分会幽门螺杆菌与早癌学组委员

中华医学会消化病学分会青年委员会委员

中华医学会消化病学分会幽门螺杆菌学组委员兼秘书

中华医学会消化内镜分会小肠组委员等

一、难治性幽门螺杆菌(Hp)感染的定义

通常将连续规范的不同药物组合方案根除治疗≥2次仍未成功定义为难治性Hp感染。据统计,我国难治性Hp感染患者比例至少在5-10%。

在诊断难治性Hp感染时应注意以下几点:

与Hp感染复发相区别:再感染和复燃;

相同或类似的根除方案,应合并为一次治疗;

服药疗程或次数过短或过少,不应记为根除次数;

根除治疗后诊断评价不准确情况常见。

二、难治性Hp感染的原因分析

难治性Hp感染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Hp菌株因素、宿主因素、药物因素和医生因素。

Hp菌株因素:Hp菌株耐药是导致难治性Hp感染的主要原因,包括原发耐药和多次使用抗生素继发耐药。

宿主因素:如CYP2C19基因多态性可影响根除治疗的疗效;青霉素等药物过敏或不耐受患者导致阿莫西林使用受限,从而给治疗带来困难;患者依从性不佳也可能影响治疗效果。

药物因素:克拉霉素、左氧氟沙星和甲硝唑临床上较易获得,但普遍耐药,含有这些药物的根除治疗方案易受到耐药的影响;四环素和呋喃唑酮敏感有效,但临床上难以获得,不能广泛使用。

医生因素:许多地区对Hp感染的诊断和治疗存在不规范的问题。

三、难治性Hp感染是否需要根除治疗?

是否需要根除治疗取决于净获益原则。宋志强教授分别列举了不建议根除与建议根除的几大理由,并最终总结到,权衡利弊,如果有规范合理的根除条件,积极进行根除治疗的获利更大。

不建议根除的原因:根除Hp仅使少部分患者获益(Hp感染患者中1-3%出现胃癌,10-15%出现消化性溃疡,30%出现消化不良,其余患者不根除Hp可能也不会出现太大问题)。此外,难治性Hp感染治疗已经很难,再用药疗效欠佳,药敏检测困难,用药不良反应风险较高。而且部分研究显示Hp具有一定的保护作用,群体根除可能存在潜在远期不良影响。

建议根除的原因:首先,通过规范合理的药物选择,Hp根除率依然很高。其次,不同感染个体的转归难以预测,只能通过疾病整体防护获益。此外,Hp感染存在交叉传播风险,被感染者也难以根除。而且难治性Hp感染患者的心理负担巨大,生活非常不便,因此建议根除。

四、难治性Hp感染的根除策略和方案

首先需进行规范准确的诊断评估,确定诊断,了解用药史细节。其次,不建议急于杀菌,Hp对胃黏膜的损伤是缓慢的,短期内不会产生明显影响,也不会造成明显传播,可在细菌处于活跃的繁殖状态时进行治疗。患者不应随意尝试用药,建议转诊至经验丰富的医生/中心或具有耐药检测条件的机构进行治疗。

结合研究进展和我国实际状况,推荐的根除方案如下:

根除疗程:14天;

根除时机:距上次根除3-6个月;

治疗框架:质子泵抑制剂(PPI)+铋剂+两种抗生素;

与患者充分交流用药细节、注意事项、可能出现的不良反应及对策,强调依从性的重要性,密切随访。

宋志强教授根据检索到的研究文献和临床用药经验,分享了抗生素的6种经验性选择方案。

图1 宋志强教授分享经验性抗生素选择方案

对于难治性Hp感染,可能的其他治疗药物/方案还包括利福布丁、双联方案、米诺环素以及加强胃酸抑制。利福布丁是抗结核药,近些年在国外主要联合阿莫西林用于三线或四线治疗,目前国内尚无相关研究报道,因为我国是结核大国,在国内广泛使用利福布丁根除Hp可能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双联方案治疗难治性Hp感染还有待进一步研究。米诺环素为半合成四环素,当经典四环素难以获得时,可考虑将米诺环素作为替代选择。加强胃酸抑制目前主要有三个途径:①提高PPI剂量;②CYP2C19基因多态性检测指导用药;③钾离子竞争性酸阻滞剂(P-CAB)可能提高Hp根除疗效。

五、青霉素过敏患者的根除治疗

国外数据显示,青霉素过敏患者大约占5-10%,这部分患者Hp感染的根除治疗面临困难。但在我国,临床上因为各种原因无法使用阿莫西林的患者比例要远高于真正的过敏患者,其原因包括既往青霉素过敏表现、青霉素皮试阳性、没有皮试条件、其他不良反应等,但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患者是免疫介导的过敏反应。因此,宋志强教授建议,临床医生应仔细询问相关病史,排除混杂因素,在符合临床规范要求的前提下,尽可能保留使用阿莫西林。

宋志强教授通过检索青霉素过敏患者Hp感染一线根除治疗的主要研究,发现以下3种用药方案疗效较好:PPI+克拉霉素+甲硝唑(全剂量)+铋剂14天;PPI+头孢呋辛+左氧氟沙星+铋剂14天;PPI+四环素+甲硝唑(全剂量)+铋剂。

根据目前的文献,宋志强教授推荐了3个可能用于青霉素过敏患者根除治疗的抗生素组合。

表1 推荐的抗生素组合

属马人最好出生时间,属马人最苦出生时间

最好

05:00~07:00

这个时段出生的马年人因为,紫,微,星,的影响,他们的事业能够得到亲人和朋友的大力支持和帮助,同时也能够得到,贵,人的扶,持和投,资,取得巨大的成就,并赚得丰,厚的财富。出生在这个时段的马年人通常比其他时段出生的更加开朗活泼,懂得知足,不会过于,贪,心,心,态良好,看事情开朗,因此他们的一生过得比较潇洒,无,忧,无,虑。只是生于此时的马人,一生难免有不少是非口舌之事,会多次与人发生争吵。

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享,有,福,星,的庇,佑,因此人生道路会非常顺,利,几乎没有太多的艰辛和挫折。对于事业发展来说,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经常能够得到,贵,人的帮助和支持,因此事业发展非常顺利,逐步取得高峰,并且在工作场所中也能结交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宝,贵,的财富,可以在需要时获得协助。因此,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一,生,都会非,常顺,利,基本上不会经历太多的困苦,未来的事业发展会取得相当大的成就,婚姻也将幸,福美满,晚年时将,享,有,福,禄。

11:00~13:00

这个时段出生的属马人通常拥有和谐的家庭关系。他们受到家人的宠爱,是家庭的宝贝。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聪明且富有智慧,喜欢提前做准备,这种自信有助于他们获得成功。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他们没有太多大,灾,大,难,他们过的相对简单而幸,福。然而,这个时段出生的属马人可能脾气较为暴躁,建议学会控制情绪,保持虚心和接纳他人的态度。

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的相对顺,遂,性格开朗积极,积极主动。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努力上进,勤奋努力,以最佳的心态面对各种情况。无论遇到何种情况,他们都能以良好的情绪应对,他们聪明机智,善于思考和策划,具备防患于未然的意识,提前规划。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从小家境优越,培养了自信的情绪,并得到家庭的支持。因此,他们在成长过程中通常非常顺利,自信的情绪可以帮助他们在事业上取得更大的成就,获得良好的财务状况。

15:00~17:00

这个时段出生的属马人通常光明磊落的行事风格,他们不喜欢走捷径。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喜欢按照计划行事。虽然他们有时会被认为有些古板,但正是由于他们认真负责、脚踏实地的精神,他们在工作中能够赢得信任,升职加薪的机会也会相对较大。无论在工作还是生活中,他们都不会偏,袒或徇,私,对待事情持公正的态度。虽然他们的朋友不多,但每个朋友都是真心的。

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性格矛盾,情绪通常很好,做事充满正义感,脚踏实地,勤奋努力。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运,程和运,势都非常好,他们一生中会有很多,贵,人相助,成年后在工作上能够赢得上级和长辈的信任。他们勤奋努力,追求进步,在工作方面取得巨大成就,并结交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中年时期他们将获得成功,而在晚年则享,福。

19:00~21:00

这个时段出生的属马人在家世方面通常卓,越,同时他们本身天性聪明,具有较强的悟性和学习才能。他们在学习和职业方面表现出,色,展现出卓,越的才华。因此,出生这个时段的属马人将来会取得巨大的成就,名誉和财富都将随之而来。他们一生都具备才华,能够得到朋友的帮助,同时也会受到长辈的支持。他们的生活幸福美满,享受衣食丰足,事业获得成功。

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聪明灵活,喜欢探索和学习,擅长手工技艺,对新事物的学习能力很强。然而,他们的可能带有小,人的影响,会遇到一些困难和挫折,但这并不妨碍马人取得辉煌的前程。

最苦

23:00-1:00

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可能会面临父母早逝的情况,或者跟父母之间可能感情不太好,其人难于依靠父母扶持,因此难以依靠他们的支持,而需要依靠自己的努力来发展事业。缺乏贵,人的帮助可能导致成功会很困难,一生中可能会遇到破,财富和失败的情况。然而,如果他们努力奋斗,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敢于与命运抗争,他们仍然有,机会取得成功。

3:00-5:00

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可能会面临亲人的支持不足,生活相对平淡,父母、兄弟姐妹难以依靠,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开创事业。缺乏,贵,人的扶,持和亲朋好友的帮助,他们的事业可能会面临更多的困难,需要完全依靠自己来独,立发展。然而,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具有强烈的独,立意识和坚定的意志,他们能够吃苦耐劳,在困难面前毫不气馁。虽然一生可能会经历艰辛和困难,但最终他们会取得成功,晚年会过上幸,福的生活,得到子孙的孝顺,享,受舒,适的日子。

9:00-11:00

出生在这个时段的属马人一生的,运,势可能相,对不,顺,面临许多困难和挑战。无论从事何种事业,都会遇到较大的难以成功的阻碍。其中一个主要因素是个人的心态问题,因为他们可能具有暴躁的性格,经常与他人发生争吵,导致工作的不稳定性。他们很难得到亲人的援助和支持,必,须依靠自身能力来创造,幸,福的生活。然而,这样的马人应该注意避免与他人发生纠,纷和争端。他们的职业生涯可能涉及多个领域,并且在某一行业中可能会表现出,色。

女人的离奇死亡

来自广东

1

  

  八月里晴朗的一天,辛美从俱乐部结束训练回来走到家门口时,不知怎么她感觉到家里好像笼罩着一种奇怪的气氛。

  辛美站在那里,从大门向家里望去。

  这是一种让人感到眼前的房子都被伪装了的气氛。整个家好像完全被一种什么伪装的东西替代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辛美微微歪了歪头,耸了一下肩便进了家门。玄关的门没锁。

  “我回来了。”

  辛美一边脱鞋一边大声说。但很快她感到自己好像是在朝深井喊话一样,她听到了自己的回音,可是没有应答。

  “没人在家吗?”

  她又喊了一句,发现自己刚脱的鞋子旁边有一双熟悉的皮鞋。那是爸爸的皮鞋整齐地摆放在那里。

  “爸爸在家吗?妈妈呢?”

  辛美走到走廊里,推开了客厅的门,从推开的房门里面透出了亮光。

  “有谁在家吗?”

  

当辛美把脚踏入房间时,她在瞬间屏住了呼吸:一下子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那是父亲辛敞阳的侧影。他那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后背,就像岩石一样矗立在那里,从侧脸望去,他面容沉重。

  “爸爸,怎么了?”

  辛美有些担心地问道。辛敞阳的左手夹着香烟,白色的烟雾正一圈圈地向上盘旋着。

  一声叹息后,他把头转向辛美。然后他好像才发现似的,把手中香烟那长长的烟灰抖落到烟灰缸里。

  “辛美回来了。”

  嘶哑的声音里透着沉重。

  “实际上……”

  他正要往下说,这时玄关的门铃响了,他好像吓了一跳似的一下子闭上了嘴,然后朝玄关望去。

  “出什么事了?”

  辛美更担心地问道。

  但是辛敞阳没有回答,脸上的肌肉痛苦地痉挛着。

  接着他把目光从女儿的脸上移开,迈着有些踉跄的脚步朝走廊走去。

  辛敞阳打开了玄关的大门,那里站着穿制服的警官。

  那是两个像陶俑一样没有表情的男人。其中一个问辛敞阳:“尸体在哪?”

  “嘘”——辛敞阳示意警官不要说,并转向辛美。

  就在这一瞬间,辛美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她下意识地移动了脚步。

  “啊,不能到二楼去。”

  在她抬脚要上楼时辛敞阳叫道。

  但是这个声音并没有让她停下脚步。她只是被一种直觉强烈地推动着。

  辛美几乎没有犹豫便推开了父母卧室的房门,接着便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妈妈。

妈妈死了——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死了。

辛美惨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当她再清醒的时候,她已经是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了。

  她感到有什么压在脚上,于是睁开了双眼,只见姐姐辛亭正趴在自己的脚上。姐姐坐在床前,两只手放在辛美的脚上,头伏在上面。

  辛亭的身体一动也不动。辛美稍微抬了下脚,好像是反射似的,辛亭仰起了脸。

  “你醒了?”

  姐姐说。声音就像高烧病人一样。

  “我,”辛美说着摸着自己的脸,“我做了一个梦。”

  辛亭重重地摇了摇头:“但,那……那不是梦。”

  辛美闭上了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胃里向上涌。

  “妈妈她,”辛亭说着直直地盯着辛美,“她死了。是被杀死的。”

  “……”

  辛美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咬住牙关,好像不让声音跑出来一样。只有心脏还在跳动。

  “是被杀死的哟!”

  辛亭又说了一遍,可能是觉得妹妹还没有弄清楚整个事态吧。

  “被……谁?”

  辛美好不容易挤出了这么两个字。

  “还不知道。”

  辛亭说。“现在警察来了,他们要进行各种调查。你也听到了吧?”

  确实能感到家里有很多人,不时传来说话的声音。

  辛美用被子蒙住头。接着便放声大哭。

  当她停止哭泣时,房门被敲响了。辛美感到好像是辛亭站了起来,一会儿又回来了,并把脸凑到辛美的耳边。

  “警察来了,要问我们一些事情呢。”辛亭说,“怎么办?是等一会儿再问你?”

  辛美稍微考虑了一下,在被子下面摇了摇头。虽然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但还是想从警察那里知道更多的情况。

  她坐起身来等候警察,于是辛亭走过去把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

  “只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郝东刑警在床边坐了下来说。辛美点了点头。

  “听说你去羽毛球俱乐部训练了,回来时是几点钟?”

  辛美加入了学校的羽毛球俱乐部。

  “这个……我想应该是两点多吧。训练到两点,然后跟朋友们一起喝了杯饮料就回来了。”

  “那么,你看见你妈妈了吗?”

  “是……”

  “接着你就昏过去了吗?”

  辛美垂下了头。“是的。”

  “你能把从你回来直到见到母亲这段时间内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于是,辛美一边想一边把经过告诉了警察。

  “你到母亲的房间时,没觉得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情况吗?”

  “和平常不一样?最不一样的就是妈妈死了。但除此之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因为当时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警察把目光转向辛亭。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点多钟。那时警察先生已经见到我了。”

  到底是大学生。辛亭用清晰的语调回答了警察的问题。

  “对不起,请问你去哪里了?”

  “图书馆。”她答道,“中午出去的。”

  “你说的中午是几点钟?”

  辛亭歪头想了想,“我想是一点多钟吧。吃过午饭后走的。”

  “你离开家的时候,你母亲在家吗?”

  “在。她是作家,成天在家写作。”

  “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对于警察的问题,辛亭扭过头去,然后闭上眼睛,但很快她就睁开了,并转过头来看着警察,“嗯,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接着,警察又问了一些关于门窗上锁的情况,也就是她妈妈刘妙文一个人在家时是怎么关门的。

  “基本没有什么特殊防备。”

  辛亭代表妹妹答道:“玄关大门也是这样。我想院子的大门也能进来人,就那么开着的。”

  辛美心情抑郁地听着姐姐的话,并想以后在家时,也许会神经质地把每个门都锁上吧。

  接下来,警察又问姐妹俩关于这个案件有没有什么线索。两人都好像是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警察点了一下头便合上了笔记本。

  “请问……”

  看到他站起身来,辛美有些紧张地问。于是警察就那样半弓着腰回过头来看着她。

  “请问……我妈妈,是怎么被杀死的?”

  听了这话,警察的脸上现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并很快把目光转向辛亭。好像是在问:“我能说吗?”于是辛美也看着姐姐。

  “是刀子刺中了胸口。”

  辛亭好像是没有办法似的说,并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左胸。“所以出了很多血。你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辛美说。然而她并没有发出声来。代替这声音的是全身的颤抖。

  “没有自杀的可能吧?”

  辛亭确认似的问道。警察点了点头,“在屋角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被疑为凶器的水果刀,上面的指纹已经被擦掉了,所以我们认为是他杀。”

  “那么……妈妈是什么时候被杀死的?”

  辛美慢慢地问,警察又打开了笔记本,“综合现在所有的证言,辛亭小姐是一点多钟离开家的,而你们的父亲发现尸体时是两点半,那么死亡时间就应该是在此期间。”

  “一点到两点半……”

  辛美重复着,不禁又产生了疑问。

  “爸爸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辛敞阳在当地一家药品公司任副总经理。像今天这么早回家是前所未有过的。

  “今天爸爸他身体不舒服,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辛亭告诉她。“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爸爸……是爸爸最先发现妈妈死了的吗?”

  辛美问警察。

  “是的。发现之后就立刻报警,而且紧接着你就回来了。”

  “紧接着……”

  “噢,还有,因为要调查,可能会给你们添很多麻烦,不过,你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

  警察说完走了出去,辛亭也跟着出去了。

  剩下辛美一个人后,她又蒙上了被子,不过她的头脑很清醒。

  如果爸爸回来时妈妈已经死了的话……

  爸爸不是那种脱下鞋后就整齐地摆放好的人。那么把爸爸的皮鞋摆放整齐的人又是谁呢?

  客厅里的另一位警官,市刑侦支队队长田春达正向这家的主人辛敞阳了解情况。

  “其实我要问的都是一些例行公事的问题。”

  田春达警官这样开始了询问。“你是两点半左右回来的吧,对此有人能为你作证吗?”

  “作证?难道你们是在怀疑我吗?”

  辛敞阳稍微提高了嗓音,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警官马上摆了摆右手。

  “因为这是很关键的时间,所以对此如果有很客观的人证,对今后的调查避免误入歧途很有帮助呢。”

  刑警用比较委婉的语气说。

  辛敞阳叹了一口气,用手扶住了额头,然后问道:“你们说的证人,自己家里人也算吗?”

  “你说的……自己家里人?”

  “就是我妻子的妹妹,刘妙香。她就住在这附近,今天两点多钟我从公司出来时,偶然碰到了她。她正好也要回家,于是就搭我的车回来了。我想你们如果去问问她就可以给我证明,但她是我们自己家的人。”

  “确实是。”

  刑警稍微考虑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其他的再没有了吗?”

  “是的……”

  辛敞阳挠了挠头发,然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手。

  “噢,还有一个能否作为我的证人我不知道,就是在两点多钟我打了电话。”

  “电话?往哪里打的?”

  “先是往家里打的。是想告诉妻子我马上就回家,但是一直没有人接,我觉得很奇怪于是就给邻居家打了个电话。”

  “等……请等等。”

  警官伸出右手。“这样的事情你是应该早些告诉我们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呀。两点多你往家里打了电话,但是没有人接,是这样吧?”

  “是的。”

  “然后,你又给邻居家打了电话?”

  “是因为有些担心,所以请邻居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邻居是怎么回答的?”

  “邻居家的夫人看了后说好像我家里没人。于是我就想也许我妻子是到哪儿去了。”

  “你打电话的时候,刘妙文夫人的妹妹同你在一起吗?”

  “是在一起的。”

  田春达警官用记录笔的笔帽挠着自己的鼻子,并长长地“噢……”了一声。

   问询完辛敞阳,田春达走到大门口抽烟,看到从辛美房间出来的郝东刑警问道:“那两个姑娘的情况怎么样?”

  “姐姐离开家的时间是一点多钟……说得比较吻合。”

  听了郝东的报告,田春达点了一下头。“被杀害的时间大概在两点左右。在这期间内,只有刘妙文夫人一个人在家。犯人是算准了这个时间呢。”

  “不是财杀吧?”

  “不是。”田春达说,“室内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事实上,好像也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也没有被吧?”

  “没有。剩下的就是仇杀或是情杀了。”

  “她同丈夫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她丈夫两点半回来的,但是能证明吗?”

  “嗯,关于这一点倒是有证人可以证明。”

  田春达把被害人刘妙文的妹妹可以作为证人的情况告诉了郝东刑警。但是,现在因为当事人刘妙香不在家,所以此事还没有被证实。

  “是刘妙文的亲妹妹吗?”

  郝东眼里闪着怀疑的目光问道。

  “是的,但姐妹之间的关系如何还需要调查。”

  “说是偶然碰上的,让人觉得是不是有些太巧了呢。”

  “可是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怀疑他呀。你跟我一起走吧。”

  田春达带郝东去的是辛敞阳的邻居家。虽然比起辛敞阳家要稍微小一些,但却有着可以停放两辆车的停车场。

  从玄关走出来的是个稍微有些发胖的中年妇女,并且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爱多嘴管闲事的女人。很显然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案件,所以田春达他们自报姓名后,她就急切地问刑警有什么问题。

  “根据辛敞阳先生的话,他在两点钟过一点曾往你家打过电话,是吗?”

  田春达要确认辛敞阳的话。邻居使劲地点了点头。

  “他确实打来了电话。他让我帮忙看看他家的情况,于是我特意上了我家的二楼去看了呢。”

  “那么,那时你觉得他家里没有人吗?”田春达问道。

  “哎,觉得是没有人呢……”

  这时邻居的两只手一会儿握在一起,一会儿又分开,显得有些扭扭捏捏,看上去好像是有些欲言又止,其实倒更让人感到是急切地在等待着被询问。

  “有什么事情吗?”

  田春达正像她所期待的那样,急切地询问道。

  “这个嘛,因为是警察先生,那我就照直说了。”

  她这才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抬起了头。

  “有一个好像是推销员或者是其他什么人的男人在门前徘徊着呢。”

  “男人?”田春达一下子紧张起来,“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听到田春达队长这样问,郝东急忙拿出了记事本。

  “嗯,是个四十多岁的瘦高个男人。长长的头发,高鼻子,是个相貌挺端正的男人。穿着崭新整齐的藏青色西装,还背着个很大的背包。好像是旅行手提包似的。”

  “是……手提包吗?”

  田春达稍稍歪着头问。“那个男人后来又怎么样了?”

  “啊,稍不留神就不见了。”

  “这样的男人呀。”

  刑警们向主妇表示感谢,然后就出来了。

  

  田春达他们又回到辛敞阳家,被害人刘妙文的亲妹妹刘妙香来了。他们是在辛敞阳家的客厅里见面的。

  刘妙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很利落的女人。虽然同姐姐有些相像,但妹妹看上去更漂亮一些,可以说是个美女。除了眼圈有些红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太多惊慌的样子。只是她的两只手紧捏着手绢,不知为什么这吸引了田春达。

  田春达首先就刘妙文被杀的情况问她有什么线索,例如她姐姐最近的言行以及交际情况等。

  但是刘妙香的回答对于刑警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因为最近她没怎么同姐姐见面。

  “今天你好像出门了?”问了上述问题后,田春达又问道,“那么请问你到哪里去了呢?”

  “只是到街上去买东西了。”刘妙香用很平淡的语调说,“然后就回家了,后来又到附近的商店去了一趟。”

  “是一个人去买东西吗?”

  “买东西是一个人去的。但回来时碰到了姐夫辛敞阳,于是他就用车子把我送回家了。”

  田春达迅速地同一旁的郝东对视了一下,并问道:“你遇到辛敞阳先生时是几点钟?”

  刘妙香歪头想了一下说:“我想是两点多钟吧。”

  “你们直接回家了吗?”

  听了这话她说了声“不是”,并且看上去好像在考虑着什么。

  “姐夫先是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才送我回家的。”

  “噢,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刑警们向她点头致谢。

  

   2

  

  案发后又过去了四天。刑警们全力调查,但是并没有罪犯的目标。

  辛美这天参加了已经缺席了几天的网球训练,她希望能通过训练来减少一些悲伤。其他队员都发出了比平时更大的声音,好像是为了回应同伴们,辛美也努力地挥动着球拍。

  训练结束后,她和队友们走进了一家冷饮店。在这里一边喝饮料一边聊天,对于辛美和她的朋友来说,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不知怎么话题扯到了汽车上,大家都在说着自己喜欢的车型。

  “辛美的爸爸开的可是好车呀。”

  一个叫杜芝的女孩子说。

  “是啊。”

  辛美歪着头说。辛敞阳开的是奥迪。

  “真的是好车呢。我家的车子是国产的,而且也买了很多年了,设计什么的都很落后。这样的车子就是去兜风也没什么心情呀。真的很不好呢。”

  “说起来,前几天我还看见了辛美的爸爸开着车子呢。”

  另一个叫侯波的同学说。“对了,就是我脚受伤没参加训练那天。是在去医院的路上等信号灯时看见的。”

  这个同学没参加训练的那天,正是辛美的妈妈遇害的日子。

  辛美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于是闭上了嘴,脑袋也耷拉了下去。杜芝意识到了这一点,便用手捅了侯波一下。

  “啊,对不起。”侯波放低了声音说。“我真是没脑子,对不起。”

  “没什么,别介意。”辛美抬起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那么,那天我爸爸是和谁在一起的吗?”

  爸爸说那天从公司出来后就遇见了刘妙香姨妈。如果侯波是在车上看见爸爸的话,那他就应该是和姨妈在一起的。

  但侯波却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说:“没有哇,就他一个人呢。”

  那么是他把刘妙香姨妈送回家以后的事情吗?

  “那时是几点钟?”

  听见辛美这样问,侯波稍加思考后肯定地说:“一点半刚过,”并接着说,“我是一点四十分到的医院,不会错的。”

  “一点半……”

  辛美想着。按照爸爸的说法,他是两点以前从公司出来的,两点半到的家。这样的话,一点半左右他不应该开着车子在街上呀。

  “有什么不对吗?”

  “噢,没什么。”

  侯波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现出了不安的神情。

  和朋友分手后,在回家的路上,有谁在后面拍了一下辛美的肩膀。辛美回头一看,原来是姐姐辛亭从后面追上来了。

  “姐姐……”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辛亭问。

  辛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对爸爸行动的怀疑告诉了姐姐。这毕竟是只能对姐姐说的事情。

  因为是一边走一边说,所以直到辛美说完,辛亭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朝家的方向移动着脚步。走进大门,进了玄关后,她双手抱住辛美的双肩,低下头,两眼直直地盯住辛美的眼睛。辛美觉得姐姐的目光有些可怕。

  “这件事,不能对任何人说。”

  辛亭对她说,声音很低,但非常有力。

  看到辛美点了点头后,辛亭好像放心了似的也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双手。

  “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能再说这件事了。你要对你的朋友说是她看错了,告诉她不要再到处说了。”

  “这是怎么回事?”辛美问道,“侯波她是认识爸爸的呀,我想她不可能认错人的。而且车子也一样……”

  没等辛美说完,辛亭就把食指放到唇边制止了她。

  “明白吗?爸爸是两点前从公司出来的,两点半到的家。路上又把刘妙香姨妈送回了家。这是真的呀!你不能想那些没用的事了。”

  “可是……”

  “总之,你就要这样对朋友说。知道吗?”

  说着,辛亭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天晚上,刘妙香过来帮忙准备晚饭。她丈夫工作应酬很多,经常很晚才回家。这天刘妙香也在这里一起吃晚饭。

  坐在刘妙香身旁的辛美不时地会不知不觉吃一惊,因为刘妙香姨妈无意中的一举一动以及她的声音都太像妈妈刘妙文了。

  “姨妈,”辛美叫着刘妙香,“妈妈被杀的那天,你上街去买东西了吧?”

  刘妙香好像遭到突然袭击一样吃了一惊,并下意识地看了辛敞阳一眼。“啊,是啊。”她回答得有些慌张。

  “你买什么了?是西装吗?”

  “辛美!”

  辛亭低声但有力地叫道。“别问了,这和你没有关系!”

  “我不过是问问嘛。”

  辛美看着姐姐,噘起了嘴。

  “没必要问。”

  “哎,哎,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一直没有做声的辛敞阳好像看不下去了似的说。“妈妈已经不在了,你们两个如果不好好相处,那可真就麻烦了呢。”

  辛美把筷子使劲地摔到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来。

  “辛美!”辛亭又叫了一声。

  “明白了呀!你们只把我一个人当作外人!”

  “你说什么呢!”

  “不用再说了!”

  辛美离开桌子,冲进自己的房间。

3

  

  第二天中午,辛美走进了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她穿着一件蓝色T恤衫,头发在脑后梳成一束马尾。虽然不是很扎眼,但也可以看作是标记比较明显的打扮。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米老鼠样式的手表,差五分一点。辛美有些不安,于是她就又叫了一杯橙汁。也许是紧张的关系,她觉得嗓子有些干。

  时间刚到一点,咖啡厅里进来一男一女。辛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便是自己要见的人。这么热的天气,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和黑色连衣裙的女人是非常显眼的。正是电话中约好的那种打扮。

  那个男人戴着墨镜,看见辛美后,他便用食指把墨镜稍稍向上推了推。

  “是……辛美小姐吧?”

  男人问道。这是非常圆润的声音。见辛美点了一下头,两人便默不作声地在辛美对面坐下来。

  “那么……你们就是私人调查公司的调查员了吧?”

  对于辛美的问话,这两个人都没回答,而是向走过来的服务员要了咖啡。那个女的声音也很美,就像是播音员一样。

  “你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问道。这好像也是对刚才辛美问题的回答。

  辛美是偶然知道有这样一个“私人调查公司”的。那天爸爸去了高尔夫球场,有急事必须要找到他,可是怎么也联系不上。于是辛美就在父亲的电话本上查找高尔夫球场的电话,无意中看到一个“私人调查公司”的电话,无意中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地方。

  “我……我是辛敞阳的女儿……”

  辛美想先作一下自我介绍,但那个男调查员却伸出右手制止了她。

  “关于你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一些。所以就请你直接说要我们调查的事情吧。我想大概是与你妈妈的死有关的吧。”

  辛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果然都知道了呀。也难怪,都已经上报纸了呀。”

  “即使报上没登,我们也知道。那么,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咖啡,看到服务员转身走了之后,辛美便开口道:“嗯……实际上,从那件事发生后,大家都有些不一样了呢。”

  “你说的大家是……”

  “就是爸爸、姐姐和刘妙香姨妈,是他们三个人。总觉得他们在刻意对我隐瞒着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就在那里悄悄地说着什么,并且如果我说什么与案件有关的事情,他们就马上打岔说别的什么了。”

  “噢?”

  男调查员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同伴,然后又把目光移向辛美。“但或许这只是他们大人想在一起谈谈什么事情而已,可能觉得没有必要让小孩子知道吧。”

  辛美稍微提高了声音,显然她不愿意被别人说成是小孩子,“还不止这些呢。爸爸跟警察说的话也有些莫名其妙。”

  接着辛美便对调查员们讲了关于在与辛敞阳证言不相吻合的时间里,自己的同学见到了爸爸,而且那时好像爸爸并没有同姨妈在一起。还说了在妈妈被杀的那天,爸爸的皮鞋整齐地摆放在玄关的事情。

  “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的话,那确实是有些不可思议呀。”

  调查员这样说道。但从他的语调里无法判断他是否对辛美的问题感兴趣。

  “你也这样认为吧?所以我想请你们调查一下,爸爸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可是,你把这些告诉警察不是更好吗?”

  “那可不行!”

  这次她的声音更大了,以至于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于是辛美缩了缩脖子,并压低了声音:“因为那样,爸爸他们就会被怀疑。所以我才请调查公司帮忙的。”

  调查员抱着胳膊,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才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对辛美说:“好吧,就这么办吧。就先调查一下这三个人的行踪。如果还有什么疑点再追加调查。怎么样?”

  “行,我想可以。”

  “可是,关于调查费用怎么办?你打算让你父亲支付吗?”

  “调查费用嘛……大概需要多少钱?”

  于是,调查员大概地说出了一个预计的金额。

  辛美用手托着面颊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的压岁钱还一点都没用呢。用这个钱我想差不多够了。”

  “压岁钱?”

  “那么就请努力吧。”辛美伸出了右手。

  “那就谢谢了。”说着女调查员握住了辛美伸过来的手。

  

  4

  

  辛亭去拜访刑侦支队的郝东警官是在案发一周后的一天。尽管连日来进行了一个又一个的调查,但是效果并不大,甚至连线索也没有。

  在刑侦支队的接待室里,郝东警官接待了来访的辛亭。同上次见面相比,辛亭看上去气色明显好多了。

  “你们知道我妈妈每个月都要去一次文化中心学习国画吗?”辛亭显得有些顾虑地说。

  “噢,这个,知道呀。差不多已经去了半年呢。”

  郝东也到那家文化中心去调查过。但并没有什么收获。

  “妈妈每次去时都带一个手提包,昨天我在清理物品时,发现了这个。”

  说着辛亭拿出了一张名片。郝东接过了名片。

  新兴区文化中心油画教师

   仲修田

  名片上是这样印着。这个新兴区文化中心,就是刘妙文去的那家文化中心。

  “你认识这个叫仲修田的人吗?”

  郝东问辛亭,辛亭摇了摇头。

  “不认识。连听也没听说过。”

  “你妈妈除了学习国画外,还学习油画吗?”

  “没有。从来没听她说过学习油画什么的。所以才对她怎么会有这个人的名片感到奇怪呢。”

  “也是的。可以把这张名片给我吗?”

  郝东拿着名片问道。“给你吧。”辛亭点了点头。

  

  田春达和郝东两名刑警就在那天去拜访了仲修田。因为当天正好有油画讲座,于是在文化中心的接待室里,他们见到了仲修田。仲修田的头发很长,是个瘦脸形。田春达想这张脸让人觉得是用纤细的毛笔描画出来的一样。

  “是……刘妙文吗?”

  看到田春达递过来的照片后,仲修田想了一下,“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呢。因为我是教油画的,所以会跟很多人打交道,也许就是在见面时给了什么人名片的吧。噢,对了,这个人怎么了?”

  “是啊,要说怎么了……你不知道吗?大约一周以前她被杀死了。”

  听到田春达这样说,仲修田毫不掩饰地皱起了眉头。“是吗?这可真是个残酷的事情呀。那么罪犯?”

  “现在正在调查中。你能把参加油画学习的学员名单给我们看看吗?”

  “名单?做什么?”

  仲修田瞬间的惊慌没有逃过田春达的眼睛,但他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只是说:“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有没有认识刘妙文的人。”

  “是这样呀。”仲修田说。“那么,我想到办公室就可以借到。不过,请不要给学员添太多的麻烦。”

  “对于这一点,我们会注意的。”说着,田春达他们站起身来。

  田春达和郝东回到刑侦支队后,便分头给油画学员打电话,如果这些人中有人认识刘妙文的话,那就可以了解到她近来的交际情况了。

  过了不长时间,还真找到了一位认识刘妙文的女人。接听郝东电话的是一个叫古川的人。因为她家离刑警支队很近,于是两名刑警立即赶了过去。

  “是的,我跟刘妙文很熟。听说她已经不在了。”

  古川长得娇小,看上去是一个文雅的女人,不过显得有些紧张。对此,田春达把它解释为人们通常在刑警面前表现出来的正常反应。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田春达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问。

  “啊,这个呀,那是一年前。我们在汽车驾驶学校认识的。”

  古川答道。“之后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不过那次偶然在文化中心遇到了,所以格外亲切。她学习国画,我学习油画……”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而且田春达感到她的态度也好像变得冷淡起来。

  “油画老师是仲修田吧?”

  田春达问道,并注意着对方的反应。古川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小声说:“是的……”

  “不是你把仲修田老师介绍给刘妙文的吗?”

  “什么?这个呀……”

  “介绍了吧?”

  她轻轻地点了点下颌。然后断断续续地接着说道:“那是……刘妙文说她在国画学习外,想再学点什么,于是我就劝她学习油画。在她试听油画讲座时,我把她介绍给了仲修田老师。”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在半年以前吧。”

  说着,古川取出了手帕,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那以后,三个人又见面了吗?就是说刘妙文、古川女士还有仲修田老师,你们三个人。”

  她摇了摇头。“打那以后,我们三个人没有再一起见面。不过……”

  “不过?”

  发觉她说漏嘴了以后,田春达重复着古川的话,并低头看着她。于是她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开口道。

  “这件事,本来应该早些对你们讲清楚才对,但是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卷入到麻烦中,所以一直没说。”

  “是怎么一回事?”

  “嗯,就是在案发那天,我接到了刘妙文一个奇怪的电话。”

  “奇怪的电话?她说什么了?”

  “是的,很奇怪。电话里说她不想再到文化中心了,要我转告仲修田老师。”

  “不去文化中心?”

  田春达重复着,并转向郝东。后者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似的沉思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田春达问古川。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也这样问过她。她只说总之不想再见到仲修田老师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是这样的呀。”

  田春达用左手摸着很长时间没刮胡子的下巴。他心里有了案情的轮廓,尽管还有些模糊,但毕竟似乎能看得到了。

  从古川家里出来后,田春达他们又来到新兴区文化中心办公室,借了一张仲修田的照片,立即朝辛敞阳家走去。不,准确地说,是到辛敞阳的邻居家去,请那位主妇指认案发那天徘徊在辛敞阳家门前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很像。”看了刑警递过来的照片后,邻居家的主妇立即用非常兴奋的语调说,“我想是不会错的。非常像,是谁呀,这个人?”

  但是刑警们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非常满意地走出了她家。

  

  “什么?是说……不在现场的证明吗?”

  在咖啡店里,喝下一口咖啡的仲修田,现出了一副很难喝的表情说。

  “是的。那天两点左右,你在哪里?”

  田春达问道。

  “不是开玩笑吧?怎么会问到我同刘妙文的……关系?我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那个人?”

  “仲修田先生,”田春达低声叫道,“难道你同刘妙文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

  仲修田的面部变得扭曲起来,但他努力做出一副笑的样子。

  “你有什么根据说这么荒唐的话?”

  “你认识一位叫古川的女士吧?”

  郝东插嘴道。仲修田好像突然受到打击一样闭上了嘴。

  “刘妙文在被杀前给古川去了电话,那时,她是这样说的,她说她不想再见到仲修田老师了。”

  血一下子涌到仲修田的脸上。这一点旁观者看得很清楚。田春达特意慢慢地喝了一口水,以便观察他的反应。

  “仲修田先生,事实上那天,住在辛敞阳隔壁的邻居看见了一个很像你的男人在辛敞阳家门前徘徊呢。”

  这话使仲修田登时目瞪口呆。接着他那薄薄的前胸剧烈地上下起伏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

  “因为有这样的人证,所以我们也不得已要仲修田先生拿出当时不在现场的证明。你能理解我们吧。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们,那天你在哪里?”

  仲修田用两手捂住了脸,发出了低低的呻吟。田春达想,这个案子就要结束了。虽然有些棘手,但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破了。

  “怎么样?到刑侦支队去说的话可能更好一些。”

  但事实并没有像田春达警官想的那么简单。仲修田坚决否认自己是罪犯。

  “我确实同刘妙文有深厚的感情。”他两手挠着头发坦白道,“但我们并不是随便闹着玩的,我们是非常认真的。同你丈夫离婚吧,然后我们结婚——我这样要求她。”

  “但是她没答应你,于是你就杀了她。”

  “不是这样的。她也答应我了。只是她说她没有勇气对家人挑明这一切。所以决定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悄悄地离家出走。我们商定离家出走的时间就是案发那天。”

  “是她说要打算从家里出来吗?”

  “是的。我们约好了在车站前面那家“珍珍”咖啡店见面,计划在那里会合后,我就带她到我最近刚租的公寓去。”

  “可是她没去,是吧?”

  对于田春达的问话,仲修田垂下了脑袋,“是,她没去。”

  “所以你就去她家了?”

  “不是。我去她家,是她叫我去的。”

  “她叫你去的?”

  “是的。她往咖啡店打来了电话,让我马上去她家一趟,还说家里没人,让我直接进去就行了。于是我立即赶过去了,可等我赶到时,她已经死在二楼了。”

  “不要再编造了。”田春达伸出长长的胳膊,抓住仲修田上衣的前襟。“明白吗?刘妙文在被杀前,给那个叫古川的女人打过电话,说已经不想再见到仲修田你了。已经说了不想再见你的人,怎么还会叫你到她家去呢?”

  仲修田猛烈地摇着头,“我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总之我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杀死了。”

  “撒谎!”田春达愤怒地吼道,“她往咖啡店打来的电话,是告诉你她改变主意的事吧。所以勃然大怒的你就马上赶到她家,希望她能按原计划行动,但她决心已定,于是正在火头上的你就用旁边的水果刀杀了她。”

  “不是这样的!请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仲修田用嘶哑的声音呻吟般地叫着。

  

  5

  

  还在上次那家咖啡店,辛美与调查员又见面了。男调查员依然是一身黑色西装,而那个好像是助手的女人则换了件以黑色为基调的夏季针织套衫。

  “案子好像基本破了。”调查员对辛美说。

  “但是犯罪嫌疑人还没有完全招供。”辛美说的是从刑警那里得到的消息,“不过那个男人肯定是罪犯。警察是这样说的。”

  当听到妈妈有外遇并要同那个男人出走的消息后,正直的辛美真是大吃一惊,而且妈妈又是被那个男人杀死的。不过让辛美有些安慰的是,最终妈妈并没有离开家,而是决定留在家里。世上任何人都会犯错误,而能否有改正错误的决心才是最重要的。辛美是这样认为的。

  正因为这样,辛美才格外憎恨那个因为妈妈变心而愤怒地杀害了妈妈的叫仲修田的男人。

  “那么,关于上次调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调查员极力用公事公办的语调说:“既然罪犯已经被抓,这就意味着案子已经破了,所以你委托我们的调查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还是请把调查的结果告诉我吧。”

  辛美对调查员说:“即使案子破了,但我还是觉得当时爸爸和姐姐他们的举动有些古怪。”

  听了这话,调查员垂下了眼睛,但只一瞬间便点了点头。

  “好吧,那么我就告诉你吧。”

  调查员从皮包里拿出了一打报告,“从结论开始说吧,辛敞阳、辛亭和刘妙香,他们三个人最近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们每个人都和平常一样,去公司,去大学,去购物,都是在外面度过了平凡的一天后回家。”

  在调查员拿出来的报告中分别贴着三个人去公司上班、到大学上课以及去商店购物时的照片,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但是,他们三个人确实刻意对我隐瞒了什么,这是事实。调查员先生,好像你们并没有对这些问题进行调查哟。”

  “不,不。正相反,事实上我们进行了调查。”

  调查员换了一个坐姿,干咳了一声,然后又喝了一口咖啡。

  “关于那天辛敞阳先生的行踪我们也做了调查。那天他大约是在一点多钟离开公司的。”

  爸爸果然说谎了,辛美想。这样就和朋友说的在一点半左右见到爸爸的情况吻合了。

  “但是辛敞阳先生好像并没有直接回家。”

  “那么他到哪里去了呢?”

  “嗯……实际上你父亲,那天是到新兴区文化中心去了。”

“啊”的一声,辛美无意识地叫出了声。

调查员继续说:

  “是的。大概是辛敞阳先生知道刘妙文和仲修田之间的事情了,于是那天他想去中心找仲修田先生谈谈。”

  “这么说,那时爸爸……就知道妈妈有外遇的事情了?”

  “但是并不知道他们打算那天离家出走的事情。”

  “那就是说……爸爸那天并没有见到那个叫仲修田的男人?”

  “是啊。于是他就回家了,却意外地发现了刘妙文夫人的尸体。但是辛敞阳先生并不想公开刘妙文夫人有外遇这件事。当然这种事情现在并不少见,可你父亲担心这件事情会让他的女儿——也就是你——受到伤害,所以他就让妻子的妹妹替他做了伪证。如果说了他到新兴区文化中心的事情,可他又找不到去那里的正当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啊。”

  辛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确实对于爸爸来说是会有这样的问题的。

  “你姐姐和姨妈也知道这件事呢。他们只是要对你保守这个秘密。”

  “其实不用这么费心也可以呀。”

  “这是因为爱你呀。”

  调查员收起了报告,“好了,以上这些就是调查的结果,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就是那个……费用?”

  辛美的两手握在一起,抬头看着调查员。调查员把报告放进包里,“费用嘛,就算了吧。”他说。“也没有进行什么特别的调查,再说也没查出什么异常的结果,而且你父亲每个月都交会费。所以这次就算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辛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但当看到调查员们准备起身离开时,她又说道:“噢,对不起,还有一件事。”看到调查员们询问的视线,她接着说,“关于我爸爸那天的行踪,你们到底是怎么调查清楚的,看来调查得非常详细呢。”

  调查员伸出了食指,左右摇了摇:“这可是秘密。”

  说着,他们便走出了咖啡店。

  

  7

  

  星期六的中午,辛敞阳回到家里后,担任案件调查的警察来了。还是那两位警官:田春达和郝东。案发后,他们已经见了多次面。

  “家里乱七八糟的。”辛敞阳一边歉意地说着,一边把两人请到客厅。

  “案件的调查有眉目了吗?”他看着两位刑警的脸问道,“那个男人……仲修田他招供了吗?”

  “还没有。这很棘手呢。”

  田春达的脸上堆着苦笑,并朝郝东看了一眼。那位年轻刑警脸上的肌肉也不自然地扭动着。

  “实际上,我们今天来就是要确认一件事。”田春达说。

  “确认?”

  “是的。”

  说着田春达用有些夸张的动作拿出了记事本。“你夫人——刘妙文是很严重的近视眼吧?通常情况下是不戴眼镜就什么都无法做的吧?”

  “是这样的。”

  “那么在家里也一定要戴眼镜的,是吧?”

  “是要……戴的。”

  刑警屏住了呼吸,把目光从记事本转向辛敞阳:“你夫人只有在外出的时候才戴隐形眼镜吧?这是我们听辛美说的。”

  “隐形眼镜……”

  辛敞阳感觉到自己的耳后一下子热了起来:隐形眼镜……

  “刘妙文夫人被杀的时候是戴着隐形眼镜的。如此看来,她应该是准备外出的吧?”

  “……”

  “是准备到什么地方去的吧?”

  刑警凝视着辛敞阳的脸。辛敞阳避开了刑警的目光,两手紧紧抓住了膝盖。他觉得手心全是汗。

  “这就是说,夫人并没有改变主意,还是准备到仲修田那里去的吧?”

  “不,不可能是那样的。她是在最后时刻改变主意的,所以她还给那个男人打了拒绝的电话呢。”

  “你说那个电话呀。”

  田春达警官挠着自己的下巴。“我们去了夫人打进电话的那家叫‘珍珍’的咖啡店了。那里的店员还记得仲修田和他接的那个电话。当然是不可能知道电话内容的。但却记得仲修田接电话时的情形。根据店员的证言,仲修田当时并没有惊慌失措或生气的样子,而且在挂断电话时还说‘那么我现在就马上过去’。是说……现在就马上过去呢。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夫人同他说了要分手的话,他肯定是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可是……我妻子给她认识的那位夫人打了电话呀,她是说……不想再见到仲修田的了。”

  “所以才更让人感到奇怪呢。脑袋简直都被这些奇怪的事情弄糊涂了。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说得通的,那就是,打电话的到底是不是你夫人呢?”

  

  刑警们走了以后,辛敞阳还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全是刘妙文那满身是血的身体。

  还是不行呀。

  这是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萦绕在辛敞阳脑子里的担心。昨天,从那个调查员来的时候起,不知为什么他就有了这种预感和担心。

  昨天,调查员到辛敞阳的公司去了。辛敞阳记得因为工作的关系曾与这些调查员打过交道,不过那都已经结束了。等他问过调查员后才知道这次是女儿辛美委托调查员进行了调查。因为这个调查员们才来找他的。他想这个年幼无知的女儿做了一件多么过分而麻烦的事呀。不过通过这事,他知道辛美对自己和辛亭有了怀疑。辛敞阳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们计划的初衷可是为了尽量不让辛美受到太多的伤害和打击呀!

  “我们对于你们的行动都清楚地掌握着呢。”调查员说,他的话语里没有任何感情,“首先,我们有一个很大的疑问。这就是案发后,你们为什么不把仲修田的事情告诉警察呢?因为你应该知道他与你夫人之间的关系的。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们已经调查了你夫人有外遇的事情,并且已经向你们报告了呀。”

  见辛敞阳不作声,调查员又继续说:“你所知道的还远不止这些吧。那天你夫人要离家出走的计划你也知道,是吧?但你并没有对警察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有原因的。”

  辛敞阳回答。他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一丝忧郁。“是有着无法对别人说的原因。”

  “如果你不跟我们讲清楚的话,”说到这里,调查员打住了话头,好像是为了观察对方的反应似的,“我们只能把我们所知道的都如实向你女儿报告了。”

  “那样的话会很麻烦的。”

  “我们也觉得会很麻烦。但是,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我们不想向委托人说谎。”

  辛敞阳重重地吐了口气,并看着调查员。然而,调查员和他的助手都是一脸的木然,一点表情也没有。

  “你们大概是找到了线索吧?”辛敞阳说,“关于那天发生的事情。”

  “我们是想象的。”调查员说,“是否正确现在还不清楚。”

  辛敞阳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叹息:关于私人调查公司的实力和能力他非常清楚。

  “清楚了吧?那就请跟我们讲讲吧。说出来之后也好让我们决定我们的态度呀。”调查员耸了耸肩,又补充道,“尽管我觉得这样做不太公平,但还是这样做吧。”说着,他点了一下下颌,并喝了一口茶。

  “那天,刘妙文夫人要离家出走的事情,除了你以外,辛亭和刘妙香也都知道,是吧?当然是你告诉她们的。于是你们三个人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她的计划。然后等夫人头脑冷静下来了再慢慢地劝她。你们阻止她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一定要有人随时陪着她。按计划从早晨到午饭后辛亭一直在家,然后,在午饭后刘妙香就来了,不久你也提前回来了。”

  辛敞阳沉默不语。调查员的推理并没有错。

  “可是你们的阻挠让刘妙文夫人非常恼火,因为妨碍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并且后来夫人意识到了这一切并不是偶然的,而是你们故意这样做来阻止她的。就因为这些阻碍使她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绝望的她非常冲动地在自己的房间里用水果刀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好像是为了要观察对方的反应,调查员说到这里又闭上了嘴。“请接着说下去。”辛敞阳对他说。调查员点了一下头,又喝了口茶。

  “当你们赶到她的房间时,她已经死了。你们自然非常悲伤,因为你们觉得她是被你们逼死的。同时,你们憎恨那个成为元凶的仲修田。于是,你们便把水果刀擦干净,并丢进了垃圾桶,弄成一个他杀的假象,并且把仲修田推出来让人认为人是他杀的。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刘妙香的电话。为了告诉大家仲修田同刘妙文的关系,她给古川打了电话,然后又给等在咖啡店里的仲修田打了电话叫他马上过来。第二步是你的电话。当你看到仲修田来了以后,便给邻居打了电话,请她帮忙看看你家的情况,目的是让她看到仲修田。最后一步是由辛亭来实施的,她把仲修田的名片交给了警察。”

  “错了吗?”调查员接着问道。依然是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但却充满了自信。

  辛敞阳叹了一口气,“基本是这样。”他对调查员说,“不过有一点你没说对。”

  “什么?”

  “我们并不完全是因为憎恨仲修田才伪装成他杀的。如果不这样而保持着刘妙文自杀的情形,那么会使辛美受到非常大的伤害,我们不想这样。我们真的是基于这个考虑的。”

  “你是说你女儿?”

  “是的。那个孩子非常崇拜她妈妈。如果她知道妈妈要抛弃自己和家庭,并且因为没有达到目的便自杀的话,那她会受到多么大的打击呀!所以我们便决定弄成她妈妈在最后时刻改变了主意的样子,这样的话,也许会减少一些她所受到的打击和伤害。我们都是这样想的。”

  接着辛敞阳向调查员低下了头:“拜托。请不要把实情告诉辛美。这是关系到她的将来的问题啊。”

  因为他的头是低着的,所以调查员们看不清楚辛敞阳脸上的表情。但只过了一会儿,调查员便用一句“明白了”答应了他。

  “迄今为止,我们还从来没有过不把真实的调查结果报告给委托人呢。这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但是,这样的话,你女儿就不用支付调查费用了呢。”

  “这当然由我来付。”

  “不过,你以后要养成脱鞋后摆放整齐的习惯哟。大概那时是刘妙香她顺手帮你放整齐的吧。这也是让你女儿起疑心的原因之一呢。”

  辛敞阳又一次低下了头。

  这些调查员能够巧妙地让辛美相信吗?

  辛敞阳来到了阳台上,抬头望着天空,他想着。

  也许有一天必须要把这一切都说出来,辛敞阳意识到了这一点。那么,这一天,是明天还是十年后的某一天?辛敞阳无法预计。

  但是想到刚才警察的语气,辛敞阳知道那个时间好像不是很远了。辛敞阳决定到了该说的时候自己就说出来。想到那时的情景,辛敞阳挺直了身体。

  这时,他听到了开门声,接着走廊传来脚步声。几秒钟后,他看见了辛美,她的右手拿着网球拍,脸上红红的。

  “我回来了。”辛美大声说。

  辛敞阳看着自己的女儿,过了一会儿,他也大声答道:“啊,你回来了。”

  这是八月里一个晴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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