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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年说兔——“兔”的寓意

1.善良、祥和

在中国文化里,兔子一直作为一个美好的意象存在着。

玉兔所代表的月亮,光芒清幽柔和。

孤寂清幽的广寒宫,月兔年复一年捣着长生不老药,陪伴着孤独的嫦娥。因此,在中国文化里,兔子有着善良、美、祥和的寓意。

嫦娥奔月

2.安静、温顺、可爱

兔子安静,不像其他家养动物一样发出各种声音。

兔子不像猫狗一样有尖利的爪子,人们捉家兔时,提着耳朵就能把它抓住,即使小孩去抚摸,兔子也不会轻易伤人,性情温顺。

兔子食草,吃东西时很安静,嘴唇不停地动,煞是可爱。

因此,兔子也有安静、温顺、可爱的寓意。

3.机智、敏捷、警觉

成语“狡兔三窟”,是对兔子聪明机智的描述。在现实中,野生的兔子洞结构复杂,出口众多,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另一个成语“动如脱兔”,则是对兔子动作敏捷的肯定与赞赏。

由“兔”字派生出的汉字不多,但都很有特点。例如“逸”是一个会意字。兔子跑得快称为“逸”。《说文解字》等书都认为“逸”字表示兔子“善逃”。这表明,兔子当之无愧的逃跑冠军。

三个兔字在一起组成一个汉字,读fu,四声,表示跑得飞快的样子。

兔子的耳廓巨大,能捕捉到细微的声音,稍有异动便能立刻察觉,迅速把自己隐蔽起来。

动如脱兔

4.拘谨、胆小、退避

兔子没有尖牙利爪,从来不会攻击任何动物,遇到危险总是第一时间逃跑。因此给人留下胆小、凡事退避的印象。

5.长寿、子孙繁昌

月宫中的仙兔捣药,制作长生不老药。因此,兔又成了长寿的象征。

兔子每年能生产4到6次,一窝6-10只,繁殖能力极强。

在希腊神话中,兔子是爱神阿佛洛狄忒最喜欢的动物,与妇女的生育密切联系起来。

无论在东方文化还是西方文化中,兔都寓意多子多孙、人丁兴旺。

刚出生的小兔

6.前程美好

“兔”与“图”“途”谐音。在中国文化中,玉雕的兔子寓意为“遇兔呈祥”“大展宏图”,均为美好的祝愿。

兔年,愿君玉兔呈祥、大展宏图!

澳大利亚野兔成灾,百年“人兔大战”五次围剿失败,中国出手相助

文丨熊宝包

图丨来源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美国近些年来野猪泛滥,超过600万头野猪到处祸祸,让美国人苦不堪言。

不过和澳大利亚百年“人兔大战”的辛酸史相比,美国这点问题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你能想象,毛茸茸、可爱呆萌的兔子,让澳大利亚头疼了100多年吗?甚至一度让澳大利亚“谈兔色变”。

和美国野猪繁衍的原因一样,澳大利亚野兔泛滥也是因为好事者把兔子带了过来。

英国殖民者,闲来无事打野兔

咱们都知道,历史上的澳大利亚曾经是英国的殖民地,而且还是英国流放犯人的地方。1788年,英国一艘押送犯人的船来到澳大利亚,船上除了被流放的犯人外,还有若干家兔。

这些家兔主要是被用来养殖食用的,在农民的控制下兔子还没有泛滥。然而,一个爱好狩猎的英国殖民者,打开了野兔泛滥的“潘多拉魔盒”。

澳洲野兔之父——托马斯·奥斯汀

1859年,英国的殖民舰队来到澳大利亚,船上的物品中有24只兔子,其中包括12只穴兔和5只欧洲野兔。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兔子不是用来养的,而是用来给某个人打猎玩。

这个人叫做托马斯·奥斯汀,他是一个爱好狩猎的英国殖民者,到澳大利亚之后发现没有合适的猎物给他过手瘾,于是专门托人给他带了野兔过来。

经过简单的繁殖之后,托马斯在自己的农场里释放了这些野兔,闲来无事就骑马狩猎野兔打发时间。让他想不到的是,欧洲野兔来到这里之后宛如到了天堂,没有天敌的存在,野兔们都高兴疯了。

短短6年的时间,托马斯的农场里就有超过一万只野兔。这些野兔到处打洞,逃离农场蔓延至方圆100多公里之外的土地。

然后,事态发展一发不可收拾。繁殖能力超强的野兔,很快就在澳大利亚泛滥成灾,对当地的畜牧业、农业造成严重威胁。

百年“人兔大战”拉开序幕

简单提一下,雌性兔子有两个子宫,能同时怀孕;一年生多胎,平均一胎能生4只左右。所以说,兔子简直就是行走的“繁殖机器”。

让它们泛滥那还得了?是真不得了,所以澳大利亚人快被野兔折腾崩溃了。

根据数据统计,从托马斯农场逃走的野兔以一年130公里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1890年,仅新南威尔士州的野兔数量已达3600万只;1907年,野兔的足迹已经遍布整个澳大利亚,全国野兔数量超过100亿只。

当时的世界人口也不过20亿左右!

澳大利亚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采取措施,除去目前正在进行的第六次“围剿”外,他们之前一共有过五次野兔大围剿,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第一、二次围剿——猎杀与悬赏

19世纪中期,澳大利亚官方并没有意识到野兔泛滥的问题。而是一些农场主自发进行猎杀野兔的活动,通过布网、堵洞、诱捕的方式绞杀农场周边泛滥的野兔。然而效果并不明显,捕杀的速度完全跟不上野兔繁殖的速度。

随着“兔灾”越来越严重,19世纪末期,澳大利亚官方终于注意到这件事情。1887年,新南威尔士州政府悬赏25000英镑,寻找可以消灭野兔的方法。

远在法国巴黎的生物学家巴斯德,接下了这个悬赏。让研究室的工作人员,带着他自己几年前刚研究出来的鸡霍乱菌来到澳大利亚,试图用细菌消灭野兔,然后又失败了。

第三次围剿——修篱笆

经过前两次的失败,澳大利亚政府突然想到一个原始的笨方法:“既然杀不光野兔,那就干脆拦着它们。”

于是1901年,在澳大利亚政府的推动下,人类历史上最浩大的“修篱笆工程”破土动工,准备在西澳大利亚建立一条从斯塔威辛港到沃勒尔当斯的隔离带。

野兔围栏示意图

不过篱笆修起来之前,已经有很多野兔突破封锁往东边蔓延。于是澳大利亚干脆往后又多修了两条,三条篱笆总长度加起来超过3000公里。

修篱笆工程历经7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效果却不理想。首先,野兔会打洞;其次,很多大型动物,比如袋鼠等会破坏木质篱笆,再加上风吹雨打,部分篱笆变得形同虚设。

拦野兔的篱笆

尽管到现代,这些篱笆已经升级成了铁丝网,但几乎没有阻挡野兔功能了。

第四次围剿——生物武器

澳大利亚的本土捕食者袋狼和澳洲野犬,虽然是肉食动物,但它们更喜欢袭击牛、羊等不那么灵活的动物,野兔最高可达72公里的奔跑时速,对它们来说太快了。

澳洲野犬:有小绵羊吃,为什么要费劲巴拉抓野兔

本土已有的捕食者不能捕杀野兔,澳大利亚就引进了狐狸和一些野猫。结果很尴尬,狐狸和野猫虽然会捕食野兔,但在澳大利亚它们有更好的猎物——慢吞吞的有袋类哺乳动物。

最后的结局就是,澳大利亚政府为了保护本土珍贵的有袋类动物,不得不又花了一笔钱去消灭引进的狐狸和野猫……

呜呜呜……狐狸好可怕的

第五次围剿——化学武器和细菌作战

到了20世纪,屡次失败的澳大利亚开始尝试“投毒”,动用空军朝野兔泛滥的地区投放毒药和化学药剂。这个方法很有效果,野兔死伤无数。

然而这招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投毒地区的生态环境遭到破坏,其他野生动物也跟着遭殃;而且部分毒药还随风传播,污染附近的农作物和水源……然后,澳大利亚政府放弃了这个方法。

被消灭的野兔

20世纪50年代左右,澳大利亚生物学家引进了一种病毒——粘液瘤病毒。它主要依靠蚊虫传播,对当地其他的物种和人没有影响,但野兔感染后致死率高达80%-90%。

兜兜转转几十年,终于找到了理想的“武器”。粘液瘤病毒很快就被用到了野兔身上,并迅速传播。1952年左右,澳大利亚野兔有超过80%的族群被消灭。

被消灭的野兔

澳大利亚人似乎看到了“人兔大战”胜利的曙光,万万没想到的是——野兔进化了。存活的野兔很快就进化出免疫力,野兔感染粘液瘤病毒的死亡率下降到40%左右。1990年,澳洲野兔数量恢复到6亿只。

正在进行的第六次围剿——中国出手相助

针对野兔产生的免疫力,澳大利亚科学家开始从其他各国引进病毒,比如1997年引进的RHDV出血病毒也一度消灭不少野兔,然后幸存的野兔只用了4年的时间,又进化出RHDV病毒免疫力。

找来找去,澳大利亚终于找到了中国,中国拿出了“兔杯状病毒”。根据十几年的结果来看,中国的兔杯状病毒“除兔”效果最好,前景也十分广阔。或许,这一次澳大利亚终于要打赢这场持续百年的“人兔大战”了。

后记

自从人类成为地球的霸主之后,在改在(破坏)和重塑自然环境中表现出强大的能力,但改变环境所产生的影响人类又无力去解决;比如物种入侵、气候变暖、海洋污染等等。

兔兔那么可爱,烤了吃多香

过去造成的影响和破坏,人类已经试图去弥补。但往后的日子里我们应该引以为戒,更加敬畏自然。

——END——

青海俗语中的“兔”

兔送福禄。杨成君 作

2023年是农历癸卯年——传统十二生肖中的兔年。汉代王充《论衡》中说:“卯,兔也。”生肖中的兔与地支中的卯对应,就是人们常说的卯兔。兔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常作为吉瑞之物出现,比如神话传说中在月宫捣药的玉兔。藏族吉祥四瑞图中也有兔的形象。关于兔的成语典故很多,譬如守株待兔、兔死狐悲、狡兔三窟、兔犬相争等等。在青海民间还流传着一些与兔相关的方言俗语。

“兔儿靠腿狼靠牙,各有各的撩乱法。”这句俗语意思是说,兔子的腿就像狼的牙齿一样,是其生存的有利条件。兔子的后腿长且发达,奔跑速度极快,这利于它躲避天敌。由“兔”字衍生出来的“逸”字,在《说文解字》中就解释为“兔子善逃”。《孙子兵法》曰:“始为,后如脱兔”,《淮南子》中说:“兔子走火如马则追风逮日”,都是说兔子奔跑速度之快。

“山里的兔儿狗撵出来,心里的话儿酒追出来。”这句青海俗语的意思是,只有放出猎狗,才能把伏在草间的兔子撵出来;只有酒喝到一定程度,才能说出心里的实话。《诗经·国风·兔罝》中说:“肃肃兔罝,椓之丁丁”,意即布置好捕兔的网,再敲打木桩惊出兔子。可见早在先秦时,人们就已经用打草惊蛇的方式捕兔子了。出自《史记·越王勾践世家》的“兔死狗烹”这个典故,也是用兔子和猎狗来比喻事情成功以后,把曾经出过力的人杀掉。

“不见兔儿不撒鹰。”常用于讥嘲那些不见到利益,就不肯前期投入的人。这句俗语来源于人们饲养猛禽捕捉兔子的现象。苏轼在《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里写道:“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矣。”“兔起鹘落”这个成语,其字面意思是说伏在草间的兔子才起来,鹘(一种猛禽)已经猛冲下去了。一个“落”字把鹰类猛禽捕捉兔子时的敏捷、迅速描绘得淋漓尽致。后来人们常用这个成语来形容一个人写文章或作画时下笔如神,毫不凝滞。中国传统武术里有一个招式叫“兔子蹬鹰”,说的是兔子对鹰的反杀,虽然这种情形在现实中并不存在。青海下弦代表曲目《林冲买刀》里表叙林冲得到宝刀后,难掩内心喜悦,当院舞刀时说“好汉手执宝刀,要试宝刀的威风,上耍雪花盖顶,下耍古树盘根……上耍黄鹰展翅,下耍兔儿蹬鹰……”

“下坡里撵乏兔儿。”兔子的后腿长,前腿短,所以在下坡时不仅不能显示出善于奔跑的长处,而且跑太快还会翻跟头、打滚儿。所以青海人就用“下坡里撵乏兔儿”讽喻某些人利用别人的短处或困境,来做一些趁人之危的事情。

“兔儿满山跑,回来归旧窝。”这句俗语是说那些长期出门在外奔波的人,不管走得多远,最终还是要回到故土、家乡。

“兔子不吃窝边草,有草何必满坡跑。”这句俗语的后半句是说有福之人不必忙。除此之外,还有“兔儿尾巴长不了”“兔儿急了还咬人”等与兔有关的俗语,脍炙人口,家喻户晓。这些方言俗语生动形象,富有情趣,既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又有鲜明的语言特色,是大众智慧的结晶,更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文化记忆。

作者:刘 玮 稿件来源:青海日报 声明:以上内容版权为《青海日报》所属媒体平台所有,未经许可禁止转载,违者必究!

老T正传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变,在士坨这里,长发近乎一种羞辱。

二十年前,士坨是厂里第一个剪寸头的姑娘。那年七月,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种奇异的闷热中,大部分男人打着赤膊,蜻蜓低低盘旋,士坨骑着黑色直行车闯入厂里,犹如一头咆哮的公牛。

她将车停在一边,径直走到了化验科科室,拖出来一个头扎两条小辫的年轻姑娘,“干什么啊你!”那小姑娘大声囔囔,引来了一堆人的围观,“跟我走。”士坨就说了三个字,这三个字重复了三遍,“我不走,我要结婚了,你别再找我了。”士坨继续低着头,不说话,她人长得胖,天又热,心里的燥郁涌上来,鼻腔内发出一声野猪似的闷哼,周遭有晓得内情的则交头接耳起来,“那个士坨啊,她有点那个。”

在二十年前,人们把一切不便言说的词语称为“那个”,那时人们不知道有一个词语叫T,即tomboy,形容的是女同性恋中扮演男性角色的那方,二十年后,“同性恋”已称为时髦成语,我问士坨,你知道T是什么意思吗?士坨点燃一根烟,笑眯眯望着我,你说什么,我不懂。

自那天以后,厂里的小姑娘都与士坨疏远开来,她们生怕和士坨的友谊“玷污”了自己的清白,而厂里的男同事则将士坨称为“那个像男的的女的”,也是因了这层原因,士坨不常去厕所,去了女厕,总有人尖叫地跑出来,去男厕,似乎更不合适。

士坨为什么叫士坨,其实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母亲这么喊她,阿姨们也乐于如此亲切地称呼她,在我们老家,有一种形似油炸麻团的食物,名曰“欢喜坨”,肥肥胖胖的样子颇为喜庆,士坨今年四十有八,体型上也确实是一坨,膀大腰圆,一脸横肉,但看起来却并不老,甚至泛着青春的活力,这或许和她的穿着打扮有关,如果你把她的脸抹去,光看那一身破洞牛仔裤、短T,你一定猜不出她的真实年纪。

二十年前在厂里闹了那么一出后,士坨被厂里的人找去谈心,领导问士坨为什么要骚扰化验科的小张,士坨讲,她和小张玩得很好,彼此爱慕,领导敲了敲桌子,挑眉道:“人家小张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她是女的,你也是女的,你们怎么能在一起呢?士坨,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看了什么不好的书。”士坨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是不是怕我在厂里影响不好,实在不行,我就走吧。”

士坨和她的寸头一样,那么坚硬,那么干脆,一个月后,士坨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工厂,据我妈讲,当天许多同事出来“送行”,他们一生中都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异类,就好像天庭里位列仙班的神仙撞见了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他们更多的是好奇和不屑,人们在心里盘算,工厂这么好的地方,士坨怎么舍弃了,她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呢?

那时,这帮颇具优越感的工人不知道自己会在后来面临下岗的厄运,他们还以为自己的这辈子就和父辈一样,可以安稳平静,毫无波澜地晃过去,世界将凝结在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不会动摇。

然而,区区十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工厂的大锅饭在一夕之间崩塌,所有人失去了饭碗,而这时的士坨呢,则南下广州,做起了服装批发的生意,成为了一个小老板,她的店就开在城里最繁华的那条街上,有些老同事知道了总会特意去光顾,她们讲,士坨啊,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风风火火,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做得好事业。

在大部分同龄人沉浸于新婚或孩子初生的喜悦中时,士坨正忙于经营自己的服装店,她那时已经三十有二,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大龄女青年,父母和身边的人都开始操心她的婚事。“我忙啊,你们没看到我很忙吗?”士坨没说自己喜欢男人,也没说自己不喜欢男人,所以大家都认为,士坨还“有救”,一旦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士坨将留起长发,洗掉尘埃,素手做羹汤,可是,很显然,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士坨比她们想的要更加决绝。

士坨的父母是在那一年秋天彻底放弃她的。

那一年秋天,一个外来的寡妇带着一个三岁的孩子住进了士坨所在的小区,城里的人对外地人本就有偏见,还是个寡妇,就不得不更加提防,夜深人静时,总有主妇在担心,这个美艳的寡妇会不会是来“偷人”的?

寡妇的小名叫小梅,租的房子在士坨家隔壁,士坨心肠软,见不得人受苦,更见不得女人受苦,于是对小梅格外关照一些,这一来二去,两个人熟悉起来,竟腻得如同连体婴儿,小梅原先在别人家做保姆,士坨觉得这工作苦,就让小梅辞了,跟着她,在店里帮忙,收银,卖衣服。

起初小梅做得有声有色,她身材好,长得美,无论什么衣服穿在身上都颇为亮眼,她站在门口招揽生意就如同行走的广告牌,但她不大会讲话,总是像个菩萨似的,虔诚地站着,她的站姿也是谦卑如柳树,可不知道怎么传来传去变成了搔首弄姿脂粉气,小区里很有几个小嫂子偷偷议论小梅——“你们觉不觉得她像个卖粉的?”(卖粉:方言用语,即)。

小梅虽知道有人这么形容她,但毕竟是外来的,不便言语,所有委屈一股脑地吞了进去,她也不敢对士坨讲,士坨脾气火爆,说了是要出去打人的,她将整件事塞进心里的罐头里,闷不作声,如此,度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然而谣言越演越烈,最终还是传到了士坨的耳朵里。

士坨和哪个小嫂子关系都好,她嘴巴甜,上来就夸人,有时候小嫂子们私下议论,士坨真是个体贴的人,她们买的新衣服,穿了几天了,老公也没认出来,但士坨就认得出,她们做的头发,老公也从不夸好看,但士坨就知道说美,有人讲,男人到底不如女人,像男人的女人其实也很好。

士坨为了小梅,不得不和一些平日里关系好的小嫂子闹翻,她甚至冲动地想,要不要直接站出来说,她喜欢小梅?说干就干!周末的时候,士坨把那些闲言碎语的小嫂子和小梅都请到了一个酒店吃饭,小嫂子们拉帮结派,都坐得离小梅远远的,只有士坨,特意贴着小梅坐。

饭吃到一半,士坨忽然给自己满了一杯白酒,她抓着小梅的手站起来说:“各位,今天大家在这里做个见证,以后小梅就和我在一起了,她不会去做你们想的那些龌龊的事,我士坨今天在这里保证,小梅是个善良、清白的女人,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以后不要到处乱传了,如果再传,大家连朋友都做不成。”

几个小嫂子哪见过这个阵仗,当即就吓得脸色发白,她们举杯也不是,不举杯也不是,场面一时尴尬,倒是平日里文文静静的小梅突然站起来说:“士坨,你怎么随便替我做了主,我的确不是她们想的那样,但我也不想和你有那种关系啊。”

士坨一杯白酒下肚,脸涨得通红,她只觉得那些话既是缓兵之计又是肺腑之言,她同时也猜测,小梅对自己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好感的,可没想到,小梅同当年化验科的小张一样,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普通的朋友。

酒席不欢而散,小梅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士坨,于是打算离开这个地方,但士坨已经对小梅产生了较深的感情,在小梅拖着箱子离开的那天,她将小梅堵在家门口,涕泗横流地挽留,这一幕,被所有邻居看了光,楼上楼下,上百家房客都知道了这件事,关于士坨的传闻终于被佐证——这个姑娘,脑子有点毛病。

在那个暧昧年代,人们将同性恋视为精神病,有人偷偷向士坨的父母建议,带孩子去看看,带到哪里去看呢?都三十多岁了,于是两位老人思考要不要赶紧给士坨安排一个如意郎君,可士坨的长相、打扮,哪样都不是男人喜欢的样子,于是老两口在家里大闹了起来,他们想,首先要解决头发的问题。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变,在士坨这里,长发近乎一种羞辱,她不愿意失掉这最后的阵地与尊严,再说,留了长发又如何?她并不会按照父母的意思,去相亲,去结婚,去生孩子,去走向所有人既定的人生轨道,她喜欢女人,她从情窦初开的第一天就确认自己喜欢的是女人。

也不是没有见过一样的人。

士坨认识黄兴时是三十五岁,而黄兴二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她们两个人都是T,区别仅在于,黄兴是帅T,而士坨是丑T,在资源分配上,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能得到更多青睐,而士坨则像从未得宠的后宫妃子,因容貌不佳被打入冷宫。

黄兴的长相兼具女性的阴柔与男性的俊美,正是年轻女孩追捧的对象,她身边总是不乏追求者,好多女孩觉得她帅,就和她交往,但往往过不了几个月,还是会和男人走掉。黄兴总是问士坨,你说我们这样的人,老了怎么办?士坨讲,我已经老了,你说还能怎么办呢?

一样的人,总有些共同话题,士坨卖衣服,而黄兴则继承家业,在经营大排档,夏天时,她习惯穿裹胸,白色无袖T,瘦削的身材,精致的五官,看上去就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黄兴的初恋女友是她高中同桌,女孩长发披肩,面貌姣好,但大学毕业后,女孩就离开了这座城市,找了个男人,结婚了。

每一次黄兴提起这段往事,总要唏嘘不已,黄兴讲:“这些P总会嫁人的,最后留下来就是我们这些男不男,女不女的鬼东西。”这时士坨也会温一杯酒,将小张和小梅在心底过一遍,小梅有没有遇到好男人呢?她们现在过得如何了呢?”想完之后,士坨总会抹干不争气溜出来的老泪,然后拍拍黄兴的肩膀,“没关系啊,我们还有很多谈恋爱的机会。”

黄兴的女友很多,一个接着一个,但真心爱她的并不多,黄兴的手上还有一些刀疤,那是闹自杀时留下的,士坨有时会指着那些伤疤开玩笑说:“你这刀口划得太浅了,死不了。”士坨后来也陆陆续续爱过许多人,经过许多人,其中也有一些铭心刻苦的,有爱,有性,但那些好像又不是真正的爱情,那只是太阳照射大树,残留下的阴影,总有一天,那些女人又会回到日光之下,独留她在阴影之中徘徊。

士坨认识黄兴后就像多带了个孩子,也像交了个朋友,每次她们走在街上,总不免被人指指点点,人们热衷于议论她俩的性别,士坨对这种事很不在意,但她知道黄兴的心里堵,有时她见黄兴脸色有异,便冲出去凶那些路人,“看什么看,把你们的眼睛放到肚子里去,少多管闲事!”

士坨这么一吓,说闲言碎语的人便作鸟兽状散开,他们私下讲,这个士坨,匪里匪气的,一点都不像女人,倒像个张飞,这种女的,怎么嫁得出去呢?士坨知道有人这么讲她,但一点儿也不生气,她想,嫁给那些三心二意的男人,还不如老实过自己的日子。

士坨的日子说好过也好过,胜在潇洒自由,说不好过也不好过,她始终活在人们的有色眼镜下,认识黄兴后,士坨对晚年的日子做了一个小的规划,无论病老,人总是需要个帮手的,那些小嫂子们有家有口,自己家都顾不过来,但黄兴和她一样,两个人互相当个拐杖,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个想法在那一年冬天来临时被突如其来的悲剧彻底碾碎,士坨一生中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在听到那个消息时,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控的恐慌中。

那天早晨,她坐在店里翘着二郎腿抽烟,正在盘算周末和黄兴自驾到郊区去看银杏,她正打算给黄兴打电话,黄兴的电话就来了。

“喂?”

“喂,你是士坨吧?”

来电话的并非黄兴,而是黄兴的母亲,把其中枝枝叶叶的感叹词砍掉,事情清晰如一把刚磨好的利斧,黄兴的母亲讲,昨天夜里,黄兴跳楼了,是自杀,士坨在电话里重复了一遍,自杀?二十多岁时,士坨也想过自杀,生意亏本、恋情失败,人想死总能找到那么些理由的,但黄兴的死更像一个预演,将二十多岁时没死成的士坨再度拖拽到阴影之中。

在黄兴的葬礼上,士坨是唯一一个没有哭的人,出丧那天,漫天大雪,城市银装素裹,真是白茫茫一片干净,抱骨灰盒的人是黄兴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让人伤感,人们嘴里碎碎议论着,士坨知道,是这些话再加上某些事酿成了导火索,将黄兴推入深渊,她后悔的是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孩子有抑郁症。

“是我活得太没心没肺了,我怎么能活得这么没心没肺呢?我要是少跟她开点玩笑,她或许就活下来了。”

其后的一个月,士坨为黄兴整理遗物,大部分的衣物被她家人烧掉了,士坨保留了黄兴喜欢的项链和手链等装饰品,在黄兴的枕头下,士坨发现了一本书,书名叫《蒙马特遗书》,士坨是个粗人,不大读书,但为了弄清黄兴的死因,她开始阅读这本对她来说情感过盛的小说。

写小说的人叫邱妙津,一九九五年六月在巴黎自杀身亡,死时年仅二十六岁,是一位女同作家,人们说“情深不寿”,大概就是形容的这类人,士坨把这本书来回看了三遍,没看懂,但也不忍心扔掉,或烧掉,就摆在店里的架子上,睹物思人,看到这本书就会想起黄兴。

黄兴的死如一味重药,捣得士坨心绪不宁,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近四十年来的抉择,她忽然觉得妥协或许并非坏事,在圈内,常有男同与女同形婚,诓骗父母,二人再各自与自己的同同居。黄兴死后的第三个月,士坨对父母松了口,她说,她打算去相亲。

相亲市场上,能留待士坨挑选的,无非两类人,一类是离异男,一类则是无业游民,至于男同性恋,士坨找了找,似乎也没找到合适的。每次坐下来相亲时,那些男人都会问一些傻问题,诸如“你的头发怎么这么短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士坨脾气暴躁,根本看不惯那些男人,她觉得好多男人娘里娘气的,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心里头鬼主意也多,算计得很,她没想到原来大部分男人与女人的感情是这样的,比她听来的八卦故事还要龌龊。

在相亲了百八十遍后,士坨终于相中了一个中学物理老师,人看起来老实厚道,是能过日子的样子,那人对士坨也颇为满意,两人就此达成了协定,在接触了一个月后,士坨向那人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没想到那人竟说他可以接受,婚姻重要的是过日子,别的不重要。

士坨的脑袋稀里糊涂的,像刷多了蜂蜜酱的面包,然而这件事却让全家人喜上眉梢,士坨的父母开始婚事的操办,他们想,这丫头终于开窍了,开窍了就好。在准备上门提亲的那个月里,士坨闷闷不乐,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不对劲,但至于这事究竟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多年来,士坨在邻里间培植了许多眼线,她和小嫂子们熟,小嫂子们个个都是特务,听到了士坨将要结婚的消息,都热络地打探起了对方的情况,这一来二去,竟然真的被她们扒到了些资料。

住在二单元的刘嫂子悄悄对士坨讲:“士坨啊,你的未婚夫前几天跟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在一起呢。”“在一起,就在一起呗,反正我们只是搭伙过日子。”刘嫂子又说:“士坨啊,话不是这么讲的,他既然有喜欢的人,干嘛又要跟你结婚呢?”

士坨在电影院的后街上堵住了物理老师和一个女孩,两个人支支吾吾地半晌憋不出一个字。士坨身材魁梧,犹如一个手持大刀的战士,她站在树木的阴影中,褐红色的上衣如武士铠甲。男人甩开女孩的手,支支吾吾地道歉:“我们没什么,我对你是真心的。”士坨冷哼一声,拽住那小姑娘的手,怒目圆睁,“你说老实话,你们什么关系。”那小姑娘就晓得不住地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此事过后,经小嫂子们的多方调查,终于找到了真相,这男人早就知道士坨是个蕾丝边,找上士坨,只是想从士坨身上捞点钱而已,士坨当时气炸了,操起拖把就打人,但打完了便觉得浑身舒畅,这件坏事到最后变成了好事,士坨的父母再也不敢让士坨随便相亲了,他们说:“你喜欢一个人,就一个人过吧。”

士坨上了四十岁之后,身边离异的老同学、老同事越来越多,每个月都会有人来找士坨谈心,谈心的话题无非围绕老公出轨、孩子不听话、生活不如意这三者展开,每一次士坨都是点一根烟,默默听着,也不说话。

她知道,这些女人需要的不是建议,而是倾诉,彻底的宣泄,士坨有时也会插两句嘴,“你看看,像我这样单身多好啊,结婚多没意思。”那些女人听了士坨的话后也总是要点点头,她们享受过爱情或婚姻,但最终还是变成了枷锁与束缚。

人们现在给士坨起了另一个外号——“小嫂子知心人”,在小区里的小嫂子们或多或少都很寂寞,无论是生活难题,还是精神难题,士坨总是能提供一些帮助,她总喜欢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那一天,我又看见士坨,她骑着一个摩托车,匪里匪气地经过我,妈妈说士坨过得不错,大家托她帮忙,她有求必应。是啊,士坨是个好人,也是个老T。

作者兔草,退役文案

编辑 | 蒲末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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