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几十年来,在这个平凡又充满个性的家庭中,从我这一辈开始,既薪火相传了一些优秀的传统美德,又打破了继承几代人的“老规矩”。从小,母亲对于我的教育多一点,她的“百善孝为先、尊老爱幼、投李报桃”等话语经常萦绕耳旁,我把它归结为“学会感恩”。《诗经》曰:“投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感恩一直是中国人奉为圭臬的人生美德。唯有感恩,才能报恩,接受和拥有中懂得必要的给予与付出,才能体会到人间真情的难能与可贵,才能真正心安理得,才有真正的情深谊长。
有时候想,以感恩的心去面对生活,岂不意味着自己为别人而活?其实,个体生命之于他人、之于社会,原本就是瓜儿连着藤,绿叶连着根的关系。一个能把别人牵挂在内心的人,能时时感念别人恩惠的人,活得应当更加有滋有味、有情有义。由此,一个人的成长岁月里,营造一个优良的家风环境,时时处处都需要一颗感恩的心——来自父母双亲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来自兄弟姐妹患难与共的手足之恩,来自老师心情栽培的启蒙之恩,来自朋友热诚相助的知遇之恩……一路悉心收藏,点点滴滴都是融化在生命里的馨香可温。因为正是他们的所言所行,或多或少会触动我的自尊自强和自立,从而增长了我的见识,擦亮了我的眼睛,激发看我的斗志,助长我的智慧。如是我感,便是无量的人间福祉。
随着社会的变迁,家风也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尤其是沐浴在改革开放春风中的一代。
“耕读传家”,历来是传统中国农家人的理想追求。几十年来,我家和大多数家庭一样,以农立家。改变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境遇一直是父母辈的梦想。犹忆少小时代,家境并不富裕,几乎没有什么书可看,更谈不上有机会饱读古典名著。但对书的亲和感似乎有些天性,几本连环画之类的小人书,常常被我翻得滚瓜烂熟。肩负着改变家风的历史责任,凭借一份刻苦精神,我终于圆了自己的大学梦想,成了全村第一个从乡间走出的大学生。
这些年来,以书为媒介,牵引着我由近及远、由浅入深地认识世界,丰富人生,拓展心灵,更让我跨越时间和空间,由此结识、遇合了许多中外的朋友,并从中汲取滋润着生命的质素和养料。书,改变了我的生存状态,成就了我的人生路向。书的魅力,之于红尘中的我是如此的重要。现在每天读一点,给家族增加点书香气,点滴中也逐渐改变着家族的传统生活习惯。
家风就是在这样的传承与改变中才变得有意义,但我希望不变的是一种精神的守望,变的是一种新陈代谢的美好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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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运城新闻网
“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自古以来,这则古训被不少家族奉为家规家训,寄予着长辈对后世子孙的谆谆教诲与殷切期望。那么,古人为何如此重视耕读?今天,我们来说说词语“耕读传家”。
关于耕,《说文解字》中有两种不同的解释。一种认为耕是一个形声字,“耕,犁也,从耒井声”;另一种说法认为耕是会意字,“一曰古者井田,谓从井,会意”。也就是认为,耕从耒、从井,“耒”是农具,而“井”则是田地。耕的本义是“犁也”,指用犁翻松田土,泛指耕种、农耕之事。中国自古以来就是农业大国,耕作劳动是日常生活的重要内容,是我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方式。而“耕”,往往又与勤劳的品质联系在一起,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田地里从事农耕劳作十分辛苦,因而也就有了“力耕”等词。
读,是一个形声字,《说文解字》解释为:“读,诵书也,从言卖声”,本义为诵读诗书经文,后引申为阅读、学习之义。欧阳修说:“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王夫之说:“夫读书将以何为哉?辨其大义,以修己治人之体也;察其微言,以善精义入神之用也。”可见,古人推崇读书,不仅为了读书应举、出仕为官,同样也将其作为修身立德的重要途径。
千百年来,中国古代不少文人学士对耕读生活十分推崇。一些士人给自己的书房画室起了诸如“耕读轩”“耕读山房”等名。诗词歌赋中,也常见关于耕读生活的描述。如东晋陶渊明《读山海经·其一》:“既耕亦已种,时还读我书”;元代王冕《耕读轩》:“犁锄负在肩,牛角书一束”;明代徐勃《过荆屿访族兄文统逸人隐居》:“半榻暮云推枕卧,一犁春雨挟书耕”。(《中国纪检监察报》)
【读史札记】
作者:邵彦敏、李静(均系吉林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吉林大学基地特约研究员)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耕读”是安身立命和治家的根本之道。早期儒家传统尊“劳心”贱“劳力”,孔子在回应“樊迟请学稼”时表示:“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莫敢不敬……焉用稼?”(《论语·子路》)他认为讲求礼义才是君子之选。孟子提出:“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孟子·滕文公上》)不过,当时也能看到不同情况,《说苑》记载,“曾子衣敝衣以耕。”出身没落贵族家庭的曾子,不得已而力耕于泰山之下。颜回也曾亲自参与耕作,据《庄子·让王》载,颜回“有郭外之田五十亩,足以给飦粥;郭内之田十亩,足以为丝麻”。
后世儒家的价值观念逐渐从“焉用稼”转变到对“亦耕亦读”的追求,其中重要原因之一是耕读观念适应社会发展而不断变迁与拓展。“耕”不仅是传统意义上的农业生产劳动,且可以扩展为事稼穑,丰五谷,养家糊口,以立性命;“读”也不仅仅是传统四书五经的学习,而是指知诗书,达礼义,修身养性,以立高德。到了汉代,人们开始把耕读相兼的教育思想加以强化。经学家郑玄,“家贫,客耕东莱,学徒相随已数百千人”,与学生一起力行耕读相兼的生活。《后汉书·袁闳传》有“以耕学为业”之语,其中的“耕学”暗喻文人应如耕者般勤于学问。《晋书·隐逸传·朱冲》中提出:“好学而贫,常以耕艺为事。”朱买臣“负薪读书”、倪宽“带经而锄”,都是代代相传的劝学励志典故。
三国时期,诸葛亮“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西晋学者皇甫谧“居贫,躬自稼穑,带经而农,遂博综典籍百家之言”。徐苗“少家贫,昼执鉏耒,夜则吟诵”。范隆“隐迹不应州郡之命,昼勤耕稼,夜诵书典”。范宣“家至贫俭,躬耕供养”。东晋陶渊明“逃禄而归耕”,辞官归隐过着耕读生活,“既耕亦已种,时还读我书”。南北朝时期的思想家颜之推强调要教育子女“知稼穑之艰难”,认为“斯盖贵谷务本之道也。夫食为民天,民非食不生矣。三日不粒,父子不能相存”。他在《颜氏家训》中指出,只有通过农业劳动来体会人生,才能做好官、当好家。士大夫如果不了解农业,不参加农业劳动,会“治官则不了,营家则不办”。随着颜之推等倡导耕读思想的流传,耕读教育对于维系家业的意义家喻户晓,耕读传家的观念逐渐深入人心。
唐代也不乏耕读的事例,如时人有诗云“儒翁九十余,旧向此山居……但有子孙在,带经还荷锄”。到了宋代,耕读教育逐渐走向鼎盛。“耕读”二字联合,并作为专词应运而生。宋仁宗实行劝耕政策,耕读教育成为当时重要的教育理念。苏轼就曾自称为识字的耕田夫,陆游的诗中也有“颓然静对北窗灯,识字农夫有发僧”之语。时人认为耕读不仅可以科举入仕,改变命运,而且可以明人伦,正家风。如《李氏长春园记》曰:“人生天壤间,有屋可居,有田可耕,有园池台榭可以日涉,有贤子孙诵诗读书,可以不坠失家声,此至乐也。”朱熹亦对耕稼非常重视,在《劝农文》中指出:“大凡秋间收成之后,须趁冬月以前,便将户下所有田段,一例犁翻,冻令酥脆……”苏辙有“般柴运水皆行道,挟策读书那废田。兄弟躬耕真尽力,乡邻不惯枉称贤”之诗句,表明其家已有耕读传统。南宋人舒邦佐的传家训词中,有“后世子孙,优必闻于诗礼,勤必苦于耕读”,也带有耕读传家的意思。元代理学家郑玉曾写过《耕读堂记》,借夸赞鲍生提出“耕田以养其亲,读书以修其身”的志向,并强调如果人人皆尽耕田之力,皆有读书之功,则人情自厚,风俗自淳。
明代诗人徐勃有诗云,“半榻暮云推枕卧,一犁春雨挟书耕”,恰到好处地把“耕”与“读”结合起来。明末清初理学家张履祥在“耕读教育”思想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认为,士人以耕为耻,“只缘制科文艺取士,故竞趋浮末,遂至耻非所耻耳”。他很重视“耕”与“读”的结合,提出无论为农为士者,均须耕读相兼。耕则力耕,学则力学,须知“读而废耕,饥寒交至,耕而废读,礼义遂亡”。思想家颜元重视“习行”,要求学生学习农学知识,认为劳动能“治心”“修身”,“君子之处世也,甘恶衣粗食,甘艰苦劳动,斯可以无失矣”。理学家孙奇逢在《孝友堂家训》中言及“樊迟问稼”时,对子孙提出了“不有耕者,无以佐读者”的观点,寄望子孙以耕读传家。耕读结合的教育不仅拓宽了教育的社会基础,促使读书人自食其力,同时也成为培养其品格、磨砺心性的重要方式。
清末名臣曾国藩始终将耕读教育作为治家的根本,强调“以耕读二字为本,乃是长久之计”。他指出“耕读之家,谨朴者能延五六代;孝友之家,则可以绵延十代八代……故教诸弟及儿辈,但愿其为耕读孝友之家,不愿其为仕宦之家”。曾国藩强调:“吾家子侄半耕半读……其拾柴收粪等事,须一一为之;插田莳禾等事,亦时时学之。”这表明当时“耕读传家”不仅把农耕劳作纳入教育的范畴,而且把生活起居和日常礼仪等也纳入教育的内容。
《光明日报》( 2022年07月04日14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