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7》bug困境，Quantic提供了不合格的QA团队

（转自PCGamer） 翻译/卡卡布 编辑/Leo

Quantic实验室最初因为在《赛博朋克2077》的测试中所扮演的角色而登上头条。

测试电子游戏是一项极具挑战性的工作，而且随着游戏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它的挑战性只会越来越大。然而，让这项工作变得更加棘手的是，你要替其他三个测试人员的工作，同时假装你有一个完整的团队，向承包这项工作的甲方工作室提供测试服务。许多QA开发者都表示，他们在大型第三方QA公司测试甲方（例如CDProjekt）的大型游戏时，是被指示去做这种事的。

罗马尼亚质量保证外包公司Quantic Lab的两名现任员工和八名前员工在匿名的条件下向PC Gamer透露了他们的工作，称管理层不仅对测试人员施加了超出正常水平的压力（因为这是一个至关重要但往往资源不足的游戏开发分支），而且还在QA团队的规模和能力上误导客户- 并指示员工继续假装。

Quantic Lab就是这家公司，它位于罗马尼亚的克鲁日-纳波卡（Cluj-Napoca, Romania），这家恩博科集团子公司参与过的游戏:《Cyberpunk 2077》、《巫师3:血与酒》、《神界:原罪2》、《涅克洛蒙达：赏金猎人》、《城市天际线》等都是由Quantic员工测试的。测试人员可以接触到这些游戏的开发构建，仔细检查它们的故障和潜在的进展障碍，就像速通玩家在游戏发行后试图马上通关游戏一样。

今年6月，来自游戏YouTube频道Upper Echelon Gamers的一系列视频引起了人们对Quantic所谓的管理不善和奸诈商业行为的关注。UEG关注的是Quantic的赛博朋克2077的QA团队前成员的证词，造成这些员工的困境管理，以及这对赛博朋克的发展造成的负面影响。

罗马尼亚科技记者Doru Șupeală在他的子栈Hacking Work上发表了几篇Quantic前员工的描述，指控管理层方面的不当行为。Șupeală为研究这篇报道提供了宝贵的帮助。罗马尼亚媒体Libertatea也对Quantic进行了调查，该网站也发表了类似的发现。

被PCGamer采访的员工描述了这样一种环境:Quantic一直在入不敷出地运营着，接受了超出其能力范围的项目，导致人力的明显不足。

他们表示，当公司接下《赛博朋克2077》和《NBA 2K21》的测试合同时，这些矛盾达到了顶点。赛博朋克2077一直是Quantic的避雷针，但该公司在2K21中似乎并没有正式的功劳，而目前活跃的一名员工也提到了这一做法。

他们说:“不幸的是，很多Quantic Lab的测试员在他们测试的所有游戏中都没有得到绩效。”“在某些情况下，发行商对测试人员的评判标准是，他们在测试游戏中工作应该超过5个月的时长。而如果一个人在游戏测试中只投入了4个月零2周的时间，他们便不会获得绩效。”

被采访的许多员工都密切参与了Quantic对《赛博朋克2077》的测试。他们声称，《赛博朋克2077》和《NBA 2K》是公司的重力井，从其他部门抽走了人才，导致其他项目人手短缺，甚至在赛博朋克项目举步维艰的情况下。我们采访过的所有员工都表示，这两个大牌项目的人员都是满员的，但并没有向客户派出之前承诺的有经验的测试人员。

“一个30人的团队(最初被分配到《赛博朋克2077》)中，我认为只有10人有QA经验，”一位在Quantic从事《赛博朋克》工作的消息人士告诉我们。在这10个人中，他们表示“‘有经验’的测试人员都没有超过一年的工作经验。”

我们采访的几名员工提到，在与CD Projekt员工沟通时，他们被管理层告知要避免谈论自己在这个行业工作了多少年，他们也一致认为，这家波兰开发商在Quantic的QA团队中没有获得足够的经验。他们表示，CDPR曾多次就Quantic团队糟糕的表现联系过Quantic。

（Quantic Lab办公室里的情人节日活动）

Quantic的赛博朋克团队在开发过程中会增加一倍，但由于缺乏经验、新冠肺炎的爆发，以及Quantic管理层的指示与CD Projekt的开发优先事项发生冲突，这些都导致Quantic的表现不如CDPR参与项目的其他QA团队。

熟悉该项目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其中一个问题是，测试人员为了达到Quantic管理层设定的每日配额，会提交许多影响较低的bug报告。CDPR的开发人员会收到大量低优先级的图形故障报告，Quantic的测试人员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寻找高优先级的问题上，比如阻碍进度的主线任务故障，这些问题一直持续到最终版本。

多名参与该项目的前员工表示，Quantic与CDPR的合同可以通过赛博朋克的更新和扩展进行扩展，但在2021年到期时没有续约。

Quantic是参与《赛博朋克2077》项目的几个质量保证团队之一，包括QLOC S.A.和CDPR的内部团队，但事实仍然是，Quantic的管理不善导致赛博朋克三分之一的QA员工难以履行基本义务。

“我不会把Cyberpunk的责任推到[Quantic]身上，CDPR还是发布了这个该死的东西，”一位参与游戏开发的Quantic前员工告诉我们，“但游戏处于现在的状态，[Quantic]做出了贡献。”同样是这名员工，在同样的岗位上，管理更好的团队本可以为CD Projekt在这个项目上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除了赛博朋克，该公司在其他较小项目上的常规工作还在继续，但人员配备问题加剧了。一名于2019年入职的Quantic前高级员工表示，向客户虚报公司QA团队的“规模和经验”是“标准做法”。

据多个消息来源称，这些规模较小的项目将会人手不足，而管理层会向员工施压，让他们制造出完整团队的外观。“在较小的项目中，能配备一半的测试人员就是幸运的了。”一名前员工称。

任何给定项目的人员不足程度都不是一个静态的情况。游戏会经历几轮测试，在不同的阶段拥有不同的测试团队、相关能力及职责。在开发的某一阶段，一个项目可能达到或接近产能，然后返回进行另一轮测试，但这一次由骨干团队负责。

一位前领导告诉我们:“通常整个项目都是由一个人处理的，这实际上需要一个1到3个测试人员的团队(除了首席测试人员)。”“有些测试主管一次处理两到三个项目，分配给每个项目的测试人员可能比需要的要少。”

PCGamer的消息人士反馈，由于Quantic的目标人群是应届毕业生，而且公司的人员流失率很高，Quantic的“首席测试员”通常只有1到3年的行业经验。作为背景，一位在AAA游戏QA部门有经验的消息人士告诉我们，如果一个领导在两年半内从入门级达到这一水平，他们就会“很快”得到晋升，而我们采访过的一些Quantic员工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会面临这种水平的职业压力，而且薪酬水平较低。

根据这些员工的说法，除了测试游戏的常规压力外，这些首席测试员通常还要在与客户沟通时保持团队规模和能力的虚构。

一位前主管告诉我们:“我是与客户接触的首席测试员，我必须这么做(谎报他们团队的规模)。”“这种事我他妈做过几十次了。”他们觉得这种经历令人厌恶，但表示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缺乏其他职业前景，尤其是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

我们的几名消息来源证实，他们在记录工作的方式上误导了客户。Quantic的测试人员通常使用一个名为Jira的数据库为客户记录bug。通常情况下，每个测试人员都会有自己的Jira账户，用来报告问题，但与我交谈过的工作人员称，Quantic的测试人员经常被鼓励登录那些因辞职、生病、在测试轮之间被分配到其他项目的测试人员的账户，甚至从未接触过有问题的游戏，以避免活动差异可能引发团队规模的问题。

针对这些不诚实的做法，与我们交谈的员工表示，他们在一个不健康的环境中工作，但工资却很低。一名前高级员工表示，经理们侮辱和斥责首席测试员，这种压力会渗透到更广泛的团队中。

多名员工告诉我们，管理层会直接声明测试游戏是一项不需要技能的工作，这种立场或许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员工流动率高，或者员工被视为消耗品。我们被告知，在最近几年《赛博朋克2077》的开发期间，初级测试员的工资接近最低工资(1450罗马尼亚雷亚尔，合人民币不到2100元)，没有奖金。而一名全职首席测试员的月薪有望达到680欧元（人民币约4715元）左右，我们采访的前员工表示，在克鲁日，靠这个水平生活仍然非常困难。

与许多工作场所一样，新冠肺炎的爆发对Quantic实验室产生了负面影响，我们与之交谈的员工对Quantic的应对措施提出了高度批评。他们告诉我们，尽管为应对疫情，游戏行业广泛采用了远程工作，但在家工作的特权被不平均地授予，基本上只保留给了上层管理人员。测试人员被安排在一起，肩并肩，多名员工证实了一次臭名昭著的会议，在会上，一名人力资源员工表示，只有当个人面对面时才需要保持6英尺的社交距离，只要不是这种情况，更近的距离是安全的。

（Quantic Lab在其官方社交平台上宣扬快乐工作）

最终，我们采访的员工感到精疲力竭，因为低工资、高压力的环境、缺乏支持，以及做一份所谓的“低技能”工作带来的琐碎的侮辱，尤其是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在这一点上，(Quantic)应该为我的治疗埋单，”其中一人说。

我们采访过的大多数前雇员都去了科技和游戏领域的其他工作，并承认他们至少得到了一些可以写在简历上的东西。还有人甚至不愿给公司这样的答复:“Quantic让我讨厌游戏。我再也没有尝试过游戏开发工作，尽管一开始这是我的所在。”

Quantic Lab没有及时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抛开Quantic Lab的具体问题不谈，质量保证已经是游戏开发中报酬特别低、不被重视的一个方面。QA工作者通常是外部承包商，要么是像Quantic这样的公司规模，要么是个人层面，与领薪员工的薪酬、福利和工作保障存在差距。

Raven Software Game Workers United的QA工会的成功提供了一个潜在的发展方向，但工会化，特别是在一个相对较新的劳动行动行业和一个高流动率的公司，本身就具有挑战性。

由于目前的负面关注，PCGamer采访的员工对Quantic的改善前景持悲观态度。其中一名员工表示，这将需要对来自恩布拉科集团(布拉科集团于2020年11月收购了quantic)的公司所有者的管理层进行自上而下的改革。